见到这样的丁书铭,众人也不好再起哄让他试试假眼珠能不能视物了,纷纷恭喜劝慰。 师墨不在意的笑笑,其实是能视物的,不过需要时间让眼珠子和丁书铭契合,也是防止眼珠子太过惊世骇俗,而让人质疑。以后,假眼珠子,能比真眼珠子还好用。 “左右不过是一个没有实用的物件,丁校长喜欢便好,算不得什么恩情。以后学校和学生们,还得劳烦丁校长多费心,有个眼珠,我相信丁校长会更便利。我这里还有一瓶祛疤的药,丁校长拿去用吧。”
丁书铭没再推辞,感激的接了过去,“师同志放心,以后,除非严家大队小学不需要我,否则,我这条命都是严家大队小学的,定是要好好经营。”
师墨扬唇一笑,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假眼珠这事,少不得要被人津津乐道一段时间,但宴席还是要继续,严大智忙招呼大家吃喝。 一顿饭,宾主尽欢。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也让人乐传了许久,甚至一度被人定义为史无前例的宴席。 众人回去的时候,师墨做主,每人得了一罐两斤装的果汁饮料,一小罐工厂产的酱菜,一整只香酥鸡。 众人欢喜雀跃,来工作的人里,不乏那些穷苦之人,单单是带走的随礼,都是大部分人穷尽一生都买不起的。 这一顿饭值,这一份工作更值。 那些让人抢破脑袋的铁饭碗,都没有严家大队的工作福利好。 众人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为了这些福利也得好好工作,要不然觊觎工作的人这么多,他们守不住。 最后师墨也兑现承诺,给大食堂所有的工作人员发了红包,最大的五十,最小的五块,整个大食堂差点高兴疯了,尤其是得了五十的三个大厨,放平时,五年也未必能存下五十块钱,如今做一顿饭就得了几年的收入,简直跟做梦一样,把两个小食堂的人给羡慕坏了。 请客结束后,师墨清静了几天,徐木林和懂土的家人到了。 两家人对师墨既好奇又感激,放下东西,就到石头小院来致谢 徐木林父母还算年轻,五十多岁,或许因为徐木林能挣钱,家里也没什么大的花销,家人身体都很健康,没有遇到大灾大难,家里人生活都挺好,老两口红光满脸,衣裳是半新旧的好料子,一个补丁也没有,脸上也没有太多被生活磋磨过的痕迹。 心态十分乐观,总是笑呵呵的,很随和,拉着师义峰任丹华就大哥大姐的叫,亲热得很。 徐木林媳妇更是白白胖胖的,长得十分喜庆,性子也很开朗。喜欢打着哈哈乐,隔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哈哈声,中气十足。 徐木林儿子两三岁了,正是虎头虎脑的年纪,也不认生,见到师墨就嘴甜的叫仙女姐姐。 哄得师墨直掏腰包,师墨都怀疑是徐木林故意带过来,哄她红包的。 笑着给了一个大红包,小家伙流着口水转头就塞给了他妈,让给收着,直言说不给爸爸用。 徐木林笑骂一声臭小子,就让他去和小阳阳玩。 两个小家伙年纪相当,性子也差不多,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纵观徐家,都是开朗外向的性子,不明白怎么就有个内向过头的姑娘。 徐木林的妹妹,徐英霞,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从进院子到现在,头都没抬过,也没人将她怎么着,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紧紧拽着徐母的手,寸步不离,大有谁跟她说话,她就哭给谁看的架势。 长得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不丑,很中规中矩的长相,也符合这年代的大众审美,许多人喜欢这样规矩长相的人,也喜欢找这样的人当儿媳妇,长相上没有让她自卑内向的点。 身体没有残缺,很健康,性子不是身体原因造成的。 从一家人看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家人对她是疼爱的,没有受到来自亲情的伤害。 从穿着和手脸的肌肤上看,能看出没有挨饿受冻,没有过度受累。 在这个艰苦的年代,她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见是个幸运的。 生活好,身体好,亲情完整和谐,本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性子。二十四岁的年纪,在这样的年代还没嫁出去,称得上老姑娘了,徐家人自是着急。 但比起嫁人,最为首要的还是要让她拥有独自面对人生的技能。总是躲在家人身后,不是个办法。所以这次带到严家大队,就是想看看师墨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毕竟,师墨在徐木林眼里,在徐家人眼里,已经是无所不能了。 初次见面,师墨也没过多关注,怕她给自己表演个现场秒哭。 和徐家其他人打过招呼后,转而看向懂家人。 懂土兄弟姊妹比较多,以前他在队伍有津贴的时候,家里也没有拖累,兄弟姊妹惦记他手里的钱票,好东西和好未来,各种巴结讨好亲热,相互间过得还算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可自从他受伤退回来,津贴没了,只有微薄的补贴,屋漏偏又连夜雨,父母生病,最小的弟弟发烧,烧傻了,到处都要钱。 家里孩子又多,他又找不到工作,那点补贴完全不够用。 原本亲和的兄弟姊妹立马变脸,闹着分家,各种理由借口不管爹妈,也不管弟弟,全靠他一个人支撑,日子过得艰难。 好在有严谨师墨的接济,要不然他们家哪能齐活的活到现在。 如今他能挣钱了,父母兄弟也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用钱的地方稍稍少了些,每月有了余钱,能让家人吃上一口好的,工作也让人羡慕,兄弟们又开始靠上来。 懂土不是冤大头,也不是老好人,以前顾念兄弟情,自己在外也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所以有什么便宜,能占的,都让兄弟姊妹占了,他半句怨言都没有。 现在见识过那些人的狼心狗肺,自然不会再去做这么蠢的事,所以将家人全都接了过来,免得留在老家,爹妈被几个不孝子气死。 懂土的爹妈年岁比较大,已经六十多,白发苍苍,满脸沟壑,背脊也弯了,身体不好的缘故,干瘦干瘦的,脸色蜡黄,整个人显得又瘦又小,跟缩了水的皮肉似得,皱巴巴的缩成一团。 全身上下都是被生活压迫过的穷苦人气息,低眉顺眼,见谁都不敢正眼看,回话都是小声的嗯,啊一类。 眉眼间看起来很拘谨,总是搓着长了厚厚干茧的手,显得很无措,是两个十分朴实老实的乡下老人。 懂土媳妇也是个干瘦妇人,三十来岁,苍老得像五十多岁,身上衣服全是补丁,洗得发白,甚至因为年成久远而自然碎裂,即便懂土现在工资不错,但因为家里开销大,她也不敢把钱用来置办吃穿。 不过收拾得很干净,双手上虽然全是皲口,但没有污泥,没有污垢,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师墨这样,她认为处在云端的人,所以眼睛都不敢乱瞟,唯唯诺诺的应着师墨的问话。 家里四个孩子,最大的已经十六,最小的八岁,两男两女,都是能吃的年纪。 可因为家里穷,吃得不好,长得也都不壮实,和同龄孩子比起来,身量小了很多。即便这样,全是补丁的衣服仍旧不合身,露出了跟麻杆一样的手脚。好在如今天气热,露手脚也没关系,但冬天怕是就受不了了。 孩子有些自卑,不断的扯着衣袖,企图遮一遮让他们感觉到羞耻的手腕脚腕。 大的两个,早些年在懂土没受伤前,家里还算过得去的时候,去上过几天学,认得几个字。小的两个生下来时家里就不好过,一天书都没读过,哥哥姐姐也没工夫教他们认字,所以到现在大字不识一个。 懂土还有一个傻弟弟,今年十八岁,看谁都傻呵呵的笑着流口水,头歪眼斜。倒是没有暴力倾向,不会打人骂人,生活也能自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傻弟弟也很瘦弱,十八岁了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手脚不协调,走路一倒一倒的。 虽然傻,却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怀有恶意,特别依赖懂土这个哥哥。来这见到懂土后,就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傻乎乎的对着懂土乐。 傻弟弟被烧傻之前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懂土扮演着父亲的角色,将他疼爱到大。 弟弟傻了之后,懂土一直很自责,也很心疼,没有嫌弃,反而越发的疼爱。 纵容弟弟靠在身边,满眼爱怜。 师墨和大家一一认识过后,便道,“大家今天刚到,一路上辛苦了,下午好好休息,晚上在我家聚一聚,热闹热闹,算是给各位接风洗尘。”
徐木林忙道,“那可不行,之前就说好了,让孩子他妈露一手,弟妹可不能抢。”
徐木林媳妇邓桃枝也忙道,“可不,弟妹啊,家里我都准备好了,待会回去就下锅,快得很,你可不能夺了我表现的机会。”
徐木林早就跟邓桃枝说过要请客的事,徐家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那边的特产,还有自家做的各种干货,准备好好做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