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逐渐减少直至消失。
开学之后,学园都市的整体作息时间也变得规律起来。 但是对于某些行业的从业人员来说,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周边行人,无。”“车辆,clean!”
“隔音墙设置完毕,倒计时五秒,四,三,二,一,启动!”
“报告指挥中心,准备工作全部完成,over。”
“指挥中心收到,请各单位注意保持清场状态,出现任何突发状况立刻汇报,over。”
头戴安全帽,身上穿着带有夜光条的马甲的年轻男子跨坐在吊车的吊臂上,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施工现场。 ——这个严重违反施工安全规范的男人和他的吊车,就是所谓的“指挥中心”了。 放下对讲机,年轻男人拿出一只荧光棒,朝下面大幅度挥手。 “喂~可以动手了,超能力者们!”
一方通行靠在吊车的巨大车轮旁,正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百无聊赖地发呆。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喊声,他打了个哈欠,有些懒洋洋地挪动起了身体。 ——多此一举,直接让本大爷出手,根本不需要费劲做什么清场作业。 但他今天只是一个打工的临时工,所以也就懒得开口说话。 “啊哈哈,这么大一片建筑物都要拆除呢,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矢量操作’的实力呢。”
一个少女突然凑到一方通行身边,满脸期待的神情看着他。 这个有着淡蓝色头发的少女体型纤细,身材娇小,有如小动物一般楚楚可怜。但却十分大胆地接近着面露凶狠神色的一方通行。 “别跟着本大爷,”一方通行冷眼看向少女,“去你负责的地方,你也是来工作的!”
“啊哈哈……不愧是排名第一位的超能力者。”
少女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干笑着应付过去。
但是很快她又大着胆子靠近过来:“一方同学,一方同学,虽然我是level4,当然不如你,但要不要比一比我们谁先完成工作?”一方通行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如果纠缠一方通行的不是像鳄河雷斧这样的一个娇小的少女,恐怕早就被他不耐烦地扔出去了。 看了看立在工地旁边的安全警示牌,一方通行想了想,还是将配发给自己的安全帽戴在了头上。 虽然这东西对他毫无意义,但既然是来打工的,至少在表面上也要遵守工地的规矩。 屏蔽了身后少女的声音,一方通行走向身前等待拆除的建筑物。 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了——一方通行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在脑海中,他早已经将整座建筑物的结构图解析完毕,接下来要做的,只不过是…… 两手插在口袋里,一方通行来到外墙的某个位置,轻轻踢了一脚。 咔嚓! 一道裂纹迅速延伸出去,瞬间贯穿整座建筑。 下一刻,裂纹横向发展扩散,如同蛛网一般爬满所有墙壁和天花板。 占地一千五百平米,三层楼的建筑物轰然倒塌。 所有破碎的残骸,没有一块超过一米——不需要借助任何机械,只要两名工人就可以徒手搬走的规格。 身后,鳄河雷斧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方通行已经收工准备回家,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发动自己的大能力“重力圆环”,去攻击分配给自己的任务——一座独立的小型库房。 “这不是完全没法比吗?啊哈哈……”受到冲击的少女干笑着。 一方通行摘下安全帽,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很简单的工作,薪酬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工作时间——必须在深夜开工,避免影响白天的城市交通。 所以他才专门把最终信号交给青峰庄照顾。 如果说对这份工作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除了身边那个有些聒噪的“同事”之外,就是这个项目依旧跟六冢源有关。 四舍五入一下,就近似等于在为六冢源打工,实在是让人感到不爽。 正在拆除的建筑物原本属于一家脑科学研究所,只不过因为深度参与了“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最后落入六冢源手中,成为基金会名下的一处产业。 不久前,基金会以场地入股,参与“第二少年感化院”项目。这里就是准备用来建造“第二少年感化院”的区域,所以才需要拆除原本的建筑物。 “啧,怎么到哪里都躲不过那家伙。”
一方通行咋舌道,脑海仿佛已经浮现除六冢源那一脸淡定的神情。
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一方通行也是有自觉的,否则他也不会收留并照顾最终信号,也不可能将全部存款都捐给基金会。 或许一方通行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他的这一系列所作所为,就是在试图赎罪。 所以,在得知这片工地最终将用来建造“第二少年感化院”的时候,一方通行的心情尤其复杂——就感觉好像在为自己建造牢房一样。 作为工地“指挥中心”的男人拽着绳索从吊车上降落,一脸的喜气洋洋,从驾驶室里拿出一只塞成砖块形状的信封走了过来。 “干得漂亮,一方通行!真是给我们帮大忙了!”他将信封递了过来,“这是今天的报酬,按照约定,在零点之前完成作业,额外附加一百万円的奖金。”
今晚的工作酬劳是三百万円。对这个数额,即便一方通行也感到满意。 施工方显然不差钱,但对工期的要求很高,再加上又只能在半夜动工,所以才想到雇佣超能力者帮忙——避免调动大型工程机械的麻烦,还能节约成本。 别看今天一口气付给一方通行三百万円,但如果按照正常方法进行拆除,要花的钱只会更多! 坐观整个学园都市,恐怕在没有比一方通行更加合适的“拆楼工”了。 一方通行稍微计算一下,这一个项目的工程下来,自己至少也能赚上三千万円,都够最终信号上完国中了。 “倒也不错。”
收下信封,一方通行大摇大摆地往自己的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