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会戴眼罩。 多数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只会觉得她的右眼可能有什么疾病,或者干脆就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可怜人。 就算是林川,也只是知道夜游鬼都是这副打扮,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他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夜游鬼的职业病,因为某种特殊的工作环境,导致他们集体右眼失明。 可现在看来……小强的左右眼居然可以轮换着用? 听他们这么惊讶,小强也愣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王秋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诧异,“废话!哪有人的眼罩可以随便戴的啊!如果你右眼也没问题的话,干嘛老是戴着眼罩,装海盗吗?!”
海盗? 一听到这两个字,林川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 不过,当然不是为了装海盗耍帅。 “我猜,是为了培养右眼的夜视能力吧。”
“正解。”
小强立刻回答道。 王秋傻了眼,“培养夜视能力?”
“我听说过一些……”肖雅猜测着说,“过去的海盗戴眼罩,是为了方便适应黑暗的船舱。 因为要经常在甲板和船舱之间移动,而船舱内很黑,那时候又没有电灯和手电筒…… 不过也有种说法,是说过去的火枪质量不好,经常走火,瞄准的时候容易伤到眼睛。”
“道理我都懂,但是……遮住一只眼睛,让它长时间适应黑暗环境,就真的能看清黑暗里的东西?”
王秋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这似乎有些……不科学。 于是肖雅这位科学少女立刻做出了解释,“理论上来说……当然不行,否则就没有发明夜视仪的必要了呀。 长时间遮住一只眼,只是为了能更快的适应黑暗,而不是真正拥有夜视能力。 就比如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刚关上灯的一段时间内,会觉得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能看的很清楚了——不过那是在房间里有微弱光源的情况下。”
说起这个例子,众人瞬间明白了那种感觉,除了王秋。 “有吗……但我为啥直到睡着了也还是看不清呢……” 肖雅无奈,“那你要多吃青椒了。”
“哇,那么苦的玩意,而且那不是和生姜一样的佐料吗,为啥要吃?”
“所以这就是你看不清的原因……” “等等,你们俩跑题了。”
林川赶紧制止这俩人,转而问向小强,“所以,遮住一只眼只能让眼睛更快适应黑暗,但你这种夜视能力……” “其实那位‘有点文化的阿姨’说的大致没错,只是我们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会在刚出生的时候,用一种奇特的药水敷住右眼。”
王秋惊了,“这样右眼就能获得夜视能力?这么神奇吗!那药水你还有没有,给我也试试……” “我还没说完呢。这样的副作用就是,你的右眼会完全丧失感光能力,也就是失去视力,变成真正的独眼龙。 这样的代价,你还愿意尝试么?不过你已经没机会了,或者换句话说,你还愿意让你的孩子尝试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林川隐约察觉到其中增添了一丝……忧伤。 看样子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夜视能力。 也对,毕竟哪个女孩子会喜欢整天戴着一只眼罩…… 而且,按她的说法,夜游鬼的孩子生下来就要经历这样的过程,而那时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听到这,王秋立刻改变了主意,“算了算了……” 许薇薇不禁感慨,“这代价也太残忍了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我们这样的人,要时常在夜间外出寻觅物资,这也是我们被称作‘夜游鬼’的原因。 而拥有夜视能力,就成了我们活下去的必备技能,要怪就只能怪你出生在夜游鬼的部落。 想活下去,就没得挑。”
先前听她说过,夜游鬼主要是在人类的社会中搜寻物资,那么的确在夜间出没是最稳妥的做法。 毕竟大多数生物到了晚上都是需要睡觉的,能为他们减少大量的麻烦。 原来她的眼罩之下,藏着那么无奈的原因。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许薇薇感叹了一句,“你也……不容易呢……” “干嘛?你们同情我啊?”
小强呵呵一笑,“比起我,我还是更同情现在的人类。现在你们的生存环境和我们差不多,但你们却没有这样的夜视能力。 相反,也正是因为你们遭受了这样的灾变,我们的生存环境反而比过去好了不少呢。”
话音刚落,他们那刚刚升起的同情心瞬间烟消云散。 王秋没好气的说,“这家伙!还真是不讨喜!”
许薇薇也连连点头,“没错!我才刚刚有些喜欢她!”
“那就对了。”
小强笑的更嚣张了些,“我可是整日与死亡为伴的夜游鬼,你们可千万别喜欢我这种人。”
王秋立刻冲她吐舌头,“放心吧!我们不会的!”
林川一直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许薇薇曾经说过,他像是一只……刺猬。 小强她……又何尝不是呢? “行了,别聊了,咱们继续。”
林川终结了这个话题,众人继续向着管道深处走去。 好在这地方没有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因此很少会有虫蚁在这里出没。 一路上除了那只突然乱入的蚂蚁,他们没再遇到别的东西。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听到小强也拥有夜视能力后,每个人都放心了不少。 毕竟先前唯一的夜视能力在肖雅的身上,身处黑暗中时总有种将自身安全完全交给她的感觉。 而她又是唯一一个没有战斗力的人…… 现在多了个小强,这安全感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如此一来,他们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没多久,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吧?”
肖雅带着众人来到深处后,在拐角的位置上现出了微弱的光芒。 顺着光芒找去,他们来到了管道内的一处通风口。 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角落里的那只,上了锁的柜子。 柜子的上方,挂着那个熟悉的牌子,上面写着显眼的“处方药”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