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进行两次占卜,让这次通灵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当格兰丁撤去灵性之墙时,‘连环杀手’的特性已经完全析出了。 那滴鲜血悬在空中,刚刚才进行过占卜的格兰丁此时灵性正异常活跃,他稍稍感知,就察觉到了它蕴含的邪恶与嗜血欲望。 甚至这滴鲜血还在试图影响他,挑起他的负面情绪。但格兰丁经过连番战斗和马拉松式长跑后,现在只剩下了浑身的酸痛。他只想挨着松软的枕头睡一觉,一点也不想理会它。 艾尔队长走上前来,很快就用卷烟盒收容了血滴: “很好,这件事就算完结了,我们又积累了一笔功勋。格兰,你刚刚通灵的时间似乎有点长,有什么发现吗?”
格兰丁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这次的行动很成功,这个犯罪团伙的成员已经全部归案了。但‘连环杀手’接受过一份杀人委托,似乎前阵子那些毫无线索的凶杀案都是他干的。他手上应该还有一份名单,如果能找到它,我们就能进行确认。但很可惜,我占卜时并没有看到他把名单放在哪里。”
第七小组的队长呆呆地看着格兰丁,直到卷烟烧到了他的手指才吃痛的回过神来: “你的占卜居然这么清晰?我的队员在占卜时往往只能看到些浅层的意象,而且解读时还经常出错!”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 艾尔不动声色的挡在格兰丁和那位队长中间,他把卷烟盒的盖子关上: “罪犯途径的非凡者最擅长处理罪证和掩盖行迹。如果这次不是他们急着出城,我们根本抓不到他们……我们可以试着拷问之前抓获的那些人,但我想这些证据应该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后续人员的安置与拷问,又花费了一个小时,没捞到表现机会的博尔吉亚很热心的揽过了这个差事。 洛络塔手上的伤势也处理完毕。那位来自第七小组的医疗人员说处理得当就不会留下伤疤。格兰丁发现一直绷着脸的洛络塔马上松了一口气。 晚上的蒸汽火车是不会运行的,但好在值夜者的后勤支援部队也到了,他们带来了空置的马车。 于是他们又连夜跑到了这伙罪犯交代的据点进行搜查。但这里除了一张房租催缴通知书,什么都没剩下。 最后两个小组经过讨论,还是决定和警察厅展开联合调查。风暴、蒸汽与机械教会也进行了通知。 但这些繁琐的工作就和格兰丁无关了,他在东区路边拦了一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公共马车,回到了自己家。 当他到家时,他怀表上的指针已经爬到了早晨5点半,他甚至和早起的席琳太太打了个照面。 在进行了简单的洗漱后,身体和精神同时达到极限的格兰丁很快就在自己房间的四柱床上睡着了。 周四的早餐他没有吃,一口气睡到了中午。 在起床后,他顶着蓬乱的头发,来到餐厅开始吃早上剩下的三明治。 “先生下午要去参加铁甲舰的下水仪式?”
珂赛特端上了刚刚冲泡的咖啡,轻声询问道。 “是的,仪式会在下午3点开始,所以今天的晚餐也不用等我。”
熬夜带来的疲惫不是睡一觉就能马上恢复的,格兰丁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有点浑噩。 他的咀嚼速度也越来越慢,因为他在三明治中吃到了莴苣和豌豆? 他早晨回家时好像确实在厨房门口闻到了炖肉的香味,看来这些是昨天晚上没用掉的食材。 “席琳太太一家似乎今天也要去参观。她这几天一直在和一群太太一起讨论要穿什么款式的裙子出门。”
珂赛特按照以往的分量在咖啡中加入了糖粉。 格兰丁打开了报纸,不出所料,上面铺天盖地都是铁甲舰的新闻。他拿出小银勺在咖啡中搅了搅: “但我记得观礼仪式只有贵族、下议院的成员还有军官收到了邀请。”
观礼人数太多会造成混乱,国王陛下也没有与民同乐的意思。在格兰丁眼里,邀请贝克兰德那些拥有权势的人去参加观礼仪式更像是国王在亮肌肉。 这是一种威慑,他在宣示自己的力量。 “他们好像打算去鹿角镇。席琳太太说他的丈夫打听到了消息,铁甲舰会在那里经过。”
珂赛特又往咖啡里加了些牛奶,咖啡打着旋,变成了浅棕色。 鹿角镇……格兰丁记得那里靠海,并且毗邻普利兹港,铁甲舰确实有可能从那里路过。 但仪式地点是在橡树岛,鹿角镇离那里大概有10公里远。 “呵,我们的国王陛下还是不够体贴他的人民。”
格兰丁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的咖啡,不再关心自己的邻居,他开始翻阅报纸。 等到中午12点时,他简单的冲了一个澡,然后开始在衣帽间打扮自己。 他对着落地镜穿上了纯黑的正色燕尾服,衣服上的单排纽扣用丝绸包扣着。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马甲。 晚礼裤也是黑色的同款,有双面编带,那两条平行的丝质带子,在侧缝外面。 他的皮鞋刚刚刷过油,除了略显苍白的脸色,其它一切都很完美。 他精简了自己身上的随身物品,一把左轮放在腋下枪袋中,里面装填的,是厄运弹药。古金币和血肉徽章放在胸前口袋,各种仪式材料这次他没有带。 最后他把头发往后一梳,戴上了礼帽,手上拿着镶银手杖出了门。 首先他要去皇后区的霍尔家别墅,检查自己学生的课业。然后再乘坐去普利兹港的蒸汽火车,接着再搭上去橡树岛的摆渡船。 去的时候还好,能做到井井有条。但回来时,考虑到那些自发前去观礼的贝克兰德市民,格兰丁有预感,回来的路上不会那么轻松。 …… 霍尔家的豪华大别墅里,格兰丁信步往教室走去,遇到路过的仆人,他也会礼貌地打招呼。 教室房门的黄铜握柄,有些岁月的痕迹。他打开门,自己学生那清脆又充满活力的声音率先跑进了他的耳朵—— “我以霍尔家族之名,命令你苏醒!”
深红的光芒席卷了房间,格兰丁有些生锈的大脑这才想了起来。 “啊,原来是今天这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