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晚上来,到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影子,我看那死丫头就是个骗子”院子里王翠兰的声音传来,“老头子,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闭嘴吧!”
徐贵烦躁的吼了一声。“一个没爹没娘的丧门星说能看好小宝,我怎么就不信呢?她能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不成?”
王翠兰气焰不但没被徐贵压下去还愈发盛了。“乔丫头会来的,也会治好小宝的,我相信她!你若是待会儿乱说话耽误了救小宝我就让徐钱送你回你娘家待着去。”
徐钱是徐贵的儿子,这会儿正蹲在屋前的台阶上低垂着头,听到徐贵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王翠兰眼神中满是责备,他娘总是趁着他不在家欺负他的媳妇儿,他早已心中有不满。“徐贵,你竟然为了一个野丫头这样对我?”
王翠兰愤愤道,心里对乔玄是愈发的不喜。“我不是为了乔丫头,我是为了小宝,为了徐钱,为了郑氏,为了这个家”徐贵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你对小宝过于娇惯纵容他的坏习惯,对郑氏动辄打骂惹得儿子对你生出不满,你对同村人时常恶言恶语,让我在村里抬不起头,我念在跟你多年夫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万不该得寸进尺。”
“娘,你以后再打芸娘我们就分家吧!分出去独过不来您跟前碍您的眼”徐钱从台阶上起身闷声说了一句后进了房间。“哎呀呀,我干脆死了算了,老头子不疼儿子不爱的,都胳膊肘往外拐,如今倒我不是人了。”
王翠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吆喝,她干嚎着将丈夫跟儿子对她的控诉都往乔玄身上推,“我早就看出那丧门星是个狐狸精,把你们都给迷惑了。”
“你们现在都来指责我,以前都好好的,她来了一次我就里外不是人遭了嫌弃了。”
门口的乔玄嘴角微抽,这话说的可真的是……席鹤眉头紧皱,他不悦的对乔玄道:“这样的人家你还帮什么?”
乔玄尴尬一笑,讪讪道:“进去吧!”
“徐村长,家里好生热闹啊!”
她大步走在前面,一身粗布衣裙在月光下笼了一层银辉,显得她气质清冷绝尘。席鹤阴沉着脸跟在后面,深邃的眸子冷冷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说人坏话被听到,徐贵、听到声音从偏屋出来的徐钱、郑芸都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坐在地上的王翠兰梗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乔玄站定到王翠兰的面前,借着屋里投出的烛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你看什么看?”
不知为何对上乔玄那双平静的目光,王翠兰心里不由的紧张。“我劝王婶儿做人要善良,心存善念、少嚼舌根,免得口舌生瘴,祸及己身。”
“你胡说八道什么?死丫头骗子竟然敢咒我?”
王翠兰气的一下子从地上窜起,破口大骂,“半分教养都没有的东西,我是你的长辈,竟然咒我!”
乔玄轻笑,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提醒,好言相劝,一番好意,王婶儿若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徐贵胸膛起伏,强忍着怒火吩咐:“郑氏,带你婆婆先回屋待着,我看她是老糊涂了。”
被突然点到的郑芸一怔,心里担心着儿子自然是不愿意去陪着对自己百般看不顺眼的婆婆。“不必!”
乔玄的声音如同天籁在郑芸耳边响起,“等会儿招魂需要一个引魂人,我看王婶儿正合适。”
王翠兰被乔玄的话一惊,打了个寒颤,引魂人?她敢确定这丧门星就是在故意报复自己。“两位屋里请!”
徐贵瞪了一眼王翠兰,眼神带着警告。乔玄跟席鹤进了徐家小宝的房间。白天时候矮桌上的药碗不见了,床上的孩子脸色愈发的苍白了。看到乔玄看了一眼桌子又看孩子郑芸唯唯诺诺的道:“白天你走后婆婆又喂了小宝半碗药。”
为母则刚,她虽然害怕婆婆,但是关于小宝的事情她不敢有隐瞒。尽管她也不知道乔玄到底能不能救回小宝,但是婆婆跟公公比起来她更愿意相信公公要靠谱些。“嗯!”
乔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从怀里掏出一个乌漆嘛黑的布袋子。她走到房间里的一张木桌边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挪了挪空出一小块儿位置后将包袋子放到上面。黄纸、朱砂、笔一样样被她拿了出来摆好。见大家都盯着她瞧,她笑笑,“时间还早,你们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去吧!”
站在最后面的王翠兰撇撇嘴,虚张声势、装神弄鬼、拖延时间,哼!“好好”徐贵见乔玄带来的东西心里安定了些,跟王翠兰的想法相反,他倒是愈发觉得乔玄可靠。席鹤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冷眼瞧着一屋子的人。乔玄拿起笔蘸上朱砂,凝神静气,一张张符行云流水般被画出,她将笔丢在一边,拿起画好的符挨个叠好收起来。她抬头这才发现徐家人都没有离开,表情各异的盯着她看。“徐村长,我渴了,能不能倒碗水给我?”
徐贵被乔玄这么一说才猛然察觉自己竟然连水都没有给人倒一碗,心里不由的难为情。这时正好郑芸端来了两碗茶,“两位请喝茶!”
徐贵的脸色才好了些,没那么尴尬了,还好有个心细、有眼力劲的儿媳妇。王翠兰剜了一眼郑芸,她心疼那只有贵客才舍得掏出来用的茶叶,郑氏这个赔钱货自作主张的竟然就给乔玄他们倒了茶。乔玄自然没有错过王翠兰那变幻的神色,心下觉得好笑,不过是一杯茶都舍不得,她要是说自己饿了要吃饭不得心疼死。“好茶!真是好茶,沁人心脾啊!”
她边喝边故意说道。果然,她越说王翠兰的脸就越黑,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过来撕了她。乔玄眼里闪过一抹恶趣味的笑意,她还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