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作为一个认真且专注的厨娘,在获得系统之后没有出现同何念一般的状况,认真了解了名厨系统之后改变了一番本人的人生规划,且确定了未来的职业道路。这对安欣来说算是一种稳定向的选择,她上辈子就是这厨师专业毕业的,只是一朝穿越打不仅破了本身的人生规划,还让她缩水回了小时候。想到这里,安欣忍不住苦笑一声,伸出手凝视了手上的珠串,眼眸沉沉的看向了珠串遮挡着的那道疤痕。这疤痕安欣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的爸爸就是一名厨师,而安欣从小就喜欢围观爸妈下厨,这道疤痕是她初中那会儿第一次尝试下厨动刀时候不小心切到的。看着可怖,但实际上会随着年龄慢慢增加而消退。安欣穿越之前,就是为了庆祝这道疤痕的消退,打算做一顿大餐犒劳自己的。没成想,在她做完大餐后就陷入了困倦,一觉醒来之后就来到了陌生的山岭之上,如果不是遇到李家夫妇这对好心人上山去一处被封了的寺庙,她恐怕会生生饿死、或者被什么野兽袭击而死。外边的栅栏被推开,安欣这才从灶台边回神过来,赶忙打开有些破旧的木门迎出去,喊道:“叔、婶,饭菜都好了,快来吃吧。”
李家夫妇回来之后也坐下休息,李婶有些心疼安欣这小小年纪就出去努力干活,估摸着家中也有余银,想让安欣休息几天。安欣闻言笑了笑,道:“婶子说的哪里话,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能让你们养我不成?就算认了干亲,我也是有手有脚的人啊。”
李婶说拗不过安欣,说着说着就到了曾经的女儿身上,可开头没两句就停下了声音,只是面容有些难过。安欣见李婶忽然停下,面容又隐约有些难过样子,赶忙道:“婶子,还没听说过……”这话头一开安欣就觉得几分不对,见李婶和李叔都笑容勉强的样子,忙改了口道:“还没听说过那山上的寺庙是怎么回事呢,上回远远瞧了可是真的气派极了,怎么好好的就没人了?”
“据说是犯了什么事情封了起来。”
李婶说着,脸上的表情隐约间带着几分快意,也一扫之前的泪光闪动,道:“安欣刚才是想问你干姐姐吧?那孩子出了趟远门,就快回来了。”
李叔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咽下饭菜,听见李婶说着这事情,念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咱们一家团圆。”
饭桌上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安欣意识到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忧,这个家似乎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之后,又重新依靠着父母的爱艰难拼凑起来。皇都之中。整个皇都内,最气宇轩昂的地方自然是皇宫,天家之地。御书房是皇帝批改奏章的场所,一开始不在这里,皇帝觉得这边清幽安静,便定了下来。御书房的烛光明明灭灭的跳动着,皇帝侧头看向身边的发妻。皇后是皇帝当初还是皇子时候的王妃,他们一路走来遇上了许多危险,身边的人都和他站在一起,就算一开始是盲婚哑嫁,多年风雨陪伴也有了深厚情谊。可在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夫妻之后,皇后就变了,或者说他们都变了。皇帝不再是一位皇子,他成了天下之主,他得放眼整个天下,许多事情的考虑都得变化。于是,他让当初同他一道学宫进学,几乎能说是同窗的齐国公,一下子废了两个女儿。那个时候太子还活着,一开始皇帝是希望一切都好好的,不管是挚友还是妻子,都能够在身侧情谊不变。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朝中的平衡,稳定交接位置的太子死了。这几乎打破了皇帝未来所有的布局,平稳的朝堂被打破,权利交接产生了震动,没有能够压制底下皇子的太子,太子之争开始了。意识到太子死亡的事实后,这几乎是皇帝一手开启的,当时的皇后悲痛的无法自已,她没有注意到枕边人已经随着太子的失去放弃了东宫一脉。皇后有三个孩子,嫡长子太子、二皇子、五皇子。齐国公在皇帝将庶女宁语赐婚给二皇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到底他陪在皇帝身边足够久,仿佛从启蒙之后所有的学生生涯,都是和皇帝一道在学宫进学的。听到齐国公极少将嫡长子带在身边结识旧部的将军,反而拉着小儿子去结识权贵跑马打猎之后,皇帝知道齐国公已经做出了能够自保的选择。齐国公府嫡女出嫁的时候,皇帝听见了身边太监小声的提示,他沉默良久,知道那姑娘嫁给了一个还没有科举但一定不错的没落勋爵之后。皇帝知道那姑娘,齐国公府的孩子他都听年轻风流的齐国公跟他嚷嚷过,什么大女儿最听话懂事、二女儿最聪敏、三女儿胆子太小这些或抱怨或炫耀。若太子在,他从小寄予厚望的太子是个有能力的君王,那些权贵世家、清流士子都翻不了天。皇帝闭上眼睛,太子走后从未人前哀痛,心下确是大悲。可是,太子死了。为了一个皇朝的稳定,为了之后能力不足的皇子,皇帝必须将太多事情考虑进去,为了……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皇帝想让儿子平安健康,可太子英年早逝,老二温和木讷过于刻板,小五更是年幼失踪生死不知,其余的皇子们才能平平顶天当个王爷不能更多。皇帝想让皇后一生尊贵,可陪他一路走来的妻子,为他在夫人外交之中争取利益,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守好后院拓展人际,与他风雨同行的妻子身为皇后却失去了两个孩子。皇帝想让齐国公安享晚年,可他曾经的好友,那些年曾经夺嫡为他冲锋陷阵的好友,却因为他过去给予的优容而不得不在晚年撑起病体,为家族殚精竭虑。他的妻子、好友、爱子,似乎都格外不幸,哪怕曾经因为他的偏爱格外羡煞旁人。回忆如同烛火明明灭灭。皇帝看见了他身侧的皇后,他的妻子,正看静静地凝视向他,看着皇帝而非看向夫君。“梓潼。”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他的妻子就站在那里,没有顺着丈夫的力道,笑着靠过去,皇帝拍了拍皇后手,道:“我在。”
皇后终于看向夫君,她眼眶红了起来,笑起来眼泪掉出来,道:“也好。”
也好、也好,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御书房的桌面上,有着一块染血绢布,还有着一叠的纸张,和密密麻麻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