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了——”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一阵步履匆匆的叫声、铜锣声、吵嚷声便纷至沓来。叶卿卿被丫鬟们从床上急匆匆穿好衣服拉出来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侯着家丁,丫鬟们。叶卿卿抬眼看向她这辈子的母亲。宁舒往日里总是眼中含泪,遇上这种突发状况却一反常态的不再是哭哭啼啼的作态,叫来带来的侍卫丫头,唤来管事妈妈们各处管各处的分工吩咐下去,管住了整个院落。没过一会儿,妙心庵的女尼们便一个院落接着一个的拜访过来。叶卿卿看着娘亲和尼姑谈了一会儿之后,让青黛带她回房间,叶卿卿问了几句。青黛笑着说是竹苑看起来火光冲天,实际上是炮竹无意中在干燥的时候不小心着了。听起来是虚惊一场。叶卿卿在房间内又见到了两位小尼姑,连着见了两次叶卿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妙心师傅的尼姑庵关系应该是她爹留下的政治遗产。根据原身的记忆,每年原身过生辰的时候,礼单内都有妙心庵送来的礼物。叶慧心和赵明镜看见叶卿卿来了,倒是很整齐的说了声姑娘好。赵明镜见叶卿卿面上没有害怕的迹象,松了口气。叶慧心比赵明镜先开口,她说:“听说是竹苑那边发出了好大的响声,接着有人看见那边有着火光,便急着说是走水。”
赵明镜补充道:“女眷这边离得远一些,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通知过去也没什么乱子,竹苑那边多是男客,好像乱了一阵子。”
叶卿卿闻言,有些好奇道:“爆竹是哪儿来了?往日的赏花会也没这些花活。”
赵明镜和叶慧心互相看了眼,都是不了解的表情。叶慧心困惑的回答道:“不知道,师傅一路带我们熟悉事务的时候,确实没看见能用上爆竹这些东西的时候,可能是男客那边特意准备的吧。”
赵明镜也想不明白,只是有些忧愁道:“只希望能顺顺利利的办完这次的赏花会,我总觉得今年的白马寺氛围很是浮躁。”
叶卿卿心中念着她听见和白马寺有关的消息,觉得白马寺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变故闹出来了。青黛很快又回来,说是妙心师傅已经和夫人聊完事情了,两个小尼姑起身和叶卿卿告辞离开。叶卿卿说着要送一程,跟着青黛到了回廊这边和两位小尼姑分开,接着跟着青黛一路到了只剩下娘亲在的茶室。宁舒单独坐在茶室,眉头锁起来一副沉思的样子,就连女儿来了都没能让她从思索中回神。叶卿卿走近,唤了一声:“娘。”
宁舒这才恍然间回神,见青黛挥退了四下侍候的丫鬟们,才看向女儿,有些征询的问道:“卿卿,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来白马寺吗?”
叶卿卿回答道:“自然是父亲开春的时候,和我们约定了,等时候稍暖些便一家人来白马寺还愿。”
宁舒闻言,陷入了思索,过了半响才压低声音道:“可是那个时候,夫君他已经病得都不能起身了……”已经是,大家都默认要为对方准备后事的程度,宁舒不相信夫君对此并不知晓,他身子骨一项弱,从来都是做好最坏打算的。叶卿卿眨了眨眼,她想起在原身的记忆之中,属于父亲的病重之事也确实格外突然,心下泛起了有些微妙的预感。巧合过多就不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尽管原著中并没有什么关于“叶卿卿”这个身份的特别描写,但叶卿卿记得原身之所以能够在一开始的剧情中斗倒女主,成功和表哥喜结连理,靠的不仅有老夫人的宠爱,还有原身郡主的身份和宫中的宝妃娘娘。那么,这个郡主的身份是怎么来的呢?根据原著中的说法,就是新帝登基后整理朝政,一拍脑袋想起了曾经支持他的臣子们,最后发现原身作为旧臣之女过的特别凄凉,立刻给了原身一个郡主大礼包作为补偿。单独拎出来一听就觉得离谱的事情,叶卿卿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更是发现原身亲爹一直是个纯臣,从来没有站队的那种,跟别提是未来新皇的旧臣了。还有未来的宝妃,剧情是跟着女主视角讲述的,在女主视角新帝登基后的宝妃娘娘曾经是女配的西席,在宫中当女官的时候和新帝暗生情愫什么的。叶卿卿从现在的视角看过去也很离谱,她唯一的女西席温言虽然有着才学也饱读诗书,但身份上寡妇啊!怎么的?新帝类曹老板吗?等到了新帝登基,温言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看来都是可以做外婆的人了!何况女子进宫做女官,是需要宫中办理流程的,然后派官员来各地选取德行兼备的才女们进宫,那些还未家人的才女们都卷生卷死了,温言也不是什么名声远播的贤良,怎么就未来成女官了?一开始叶卿卿接触温言的时候没多想,只以为是个人的缘法,可当娘亲提出父亲死亡有异的时候,叶卿卿不得不开始思考起她早寄的亲爹是不是留下了后手。叶卿卿想到了这一层,抬头看向了母亲,小声道:“娘,你是说……”接下来的话叶卿卿没有开口,她只是沉默下来,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宁舒。宁舒擦着眼泪,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要真的如此,这让我孤零零活着不得见真相,如何忍心。”
叶卿卿想起了开局就寄的原身亲爹,她再次活过来就没有见过那个人,只能从原身的记忆中窥见几分真相。没有原身对于亲爹的滤镜,叶卿卿的角度观察原身的亲爹,大约摸索对方是个很谨慎且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这样的人,在明知道自身命不久矣的情况下,依旧给老婆孩子画饼,说病好后一道去一家寺庙还愿,是为了什么?靠山腰的寺庙、发出好大声响和光亮的爆竹、李家夫妇送菜都得换一条路的见闻……总不能山里有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