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刀愣了半天,压下不耐,嘴唇动了动:“还有什么?”
迟岫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残刀通过后视镜看她。 随即残刀迅速把目光收回。 “总不能就在这车上说吧?难道红竹没有制定什么详细计划吗?”
迟岫说着歪了歪头。 不等残刀说话。 迟岫的手指摸了下光脑。 并且把关机的光脑打开一瞬又紧急关闭。 这样联邦的人就收到了夏娃的消息[迟博士的光脑信号出现一秒钟后中断] 迟岫垂下的眼眸里藏着一丝罕见的狡邪,不过很快面色又被凝重代替。 红竹此时怀里抱着自己的礼帽,淡声道:“当时制定了,好歹认识这么久了,我的智商你清楚,等一会儿到地下赌场据点再告诉你。”
“是吗?也行,那我就好好看看。”
反抗军在联邦政治中心的据点有好几个,其中就在距离武器研究院不远不近的一个地下赌场内。 悬浮车停在地下赌场附近的一处居民区巷子里,三人陆续下车,刚一下车,雨飘落在脸上。 迟岫一手提着一个黑红色小包,抬眼望向黑蒙蒙的天空,却看不透彻,视线被高大的摩天大楼挡住一部分。 再环视四周,霓虹灯照耀到的地方被红蓝色紫色充斥着,暗处只见一片漆黑幽暗,犹如深渊。 迟岫空闲的手摩挲了一下手指,自己好像就是从一片漆黑的底层爬起来的。 她从六年前就开始渴望光明,做梦都想要脱离黑暗,但是见识了财阀的光明后,迟岫突然觉得无论还是黑暗还是所谓光明。 都让她对未来提不起希望了。 现在,能彻底脱离联邦政府和反抗军两大阵营,以及人工智能的掌控。 就是她的目的和期望。 见迟岫出神,红竹正想着抬手想要叫她,就见眨眼间迟岫无神的眼睛已经盯着他。 红竹微怔,略有阴柔,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笑意,“Win,想什么呢,这雨几乎每天都在下,确实烦人。”
话音刚落,迟岫已经迈步向前,红竹快步跟上,嘴里念叨个不停。 “我这地下赌场啊,可是联邦政治中心的一个好去处,不论是富人还是穷人都喜欢这里。”
迟岫面无表情,内心也是毫无波澜。 红竹落了个没趣,到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了她的作风,“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
红竹这么些年也称得上杀人如麻了,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地下赌场外围并没有多少人,赌徒主要都集中在赌场内,外部设置低调。 在外看来似乎只是一个矮小的建筑,一个普通至极的酒吧。 门上方还有一块金属板,金属板边上的彩灯发着晦暗的光,围出‘乱场酒吧’四个字。 “乱场酒吧?这什么名字。”
红竹“啊”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这是‘甜场酒吧’。”
迟岫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语,“这也不是什么好名字。”
这个地下赌场算是红竹的产业,平时由红竹掌控经营。 整个赌场都按照红竹的喜好风格装修。 于是迟岫站在地下赌场门口,看着从外到里都是一片红色的赌场,有些无语道:“是你的风格。”
“我爱红色如命,来来来,我带着你逛逛我这地下赌场,你自从一年前开始研究第五件新型武器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可谓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红竹拉住她的手臂。 迟岫看了他一眼,红竹默默把手松开,笑了笑。 红竹穿着皮鞋走在前面领路,带着迟岫参观。 残刀一声不吭地落在两人身后。 进入赌场内部,一阵阵喧哗传来,最多的是玩骰子猜大小,庄家摇骰下注,还有的就是叶子牌,推牌九等等。 “这些玩法都是很多年前就有的,有钱人没见过这些便觉得新鲜。”
赌场里面有来自各地的有钱人和普通工人,无数的有钱人在这里一夜倾家荡产。 也有许多空手套白狼的投机者在这里有了命运的转折。 但总的来说,红竹利用这个赌场赚的盆满钵满。 迟岫的目光在赌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不动声色。 她总觉得这个赌场有几个人有些奇怪,从六年前觉醒意识以来,她逐渐学会了下意识的趋利避害。 但迟岫面容镇定,自若地迈步穿梭在赌场中,耳边传来各种声音,大丰收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倾家荡产后悔莫及的哭喊声,想要借钱再来却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闷哼声。 甚至还有刚来一掷千金的豪迈声。 红竹在前方,滔滔不绝地解释着,也不管身后的迟岫有没有回应。 几人穿过赌博区,来到休息区,这个地下赌场有四层,第四层深藏于地下,且开门需要密码和特定指令。 其他三层中,最上一层是作为地下赌场伪装的酒吧,第二第三就分别是赌博区和休息区。 路过休息区,红竹顺手在放点心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纸杯蛋糕。 停下脚步转身递给迟岫,“尝尝?”
迟岫的目光落在纸杯蛋糕上,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接过。 在红竹转过头去的时候手一捏,外层的纸被捏的变形。 她没有吃这些东西的心思。 随手塞到距离去地下三层的门最近的桌子上的花瓶里。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残刀,见残刀特意避开目光,甚至有些强装镇定的意味,迟岫还特意扭过头去,双眸盯着残刀,冲残刀挑了下眉。 同时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迟岫往花瓶里塞纸杯蛋糕的动作肯定是被红竹收入眼底。 但就算红竹没有看到,监控也完整无误地记录下了这一行为。 可是迟岫没有一丝窘迫,就像是随手丢掉了个脏东西,至于红竹,在迟岫挑衅残刀的闲暇之余并没有开口。 算是默认。 迟岫心下松了一口气。 观察了红竹快五年了,他似乎已经有所觉醒了。 但觉醒程度不高。 按照他平时的作风,确实容易在面对挑衅和威胁时忍气吞声,但一定会找机会报复。 可以说睚眦必较,可是红竹一再忍让的行为她就有些看不懂了。 说句自信的,忍让她可以说她还有可利用之处,可是其他的人呢? 原本被设定好的程序,是否被打破,使红竹的人设开始变化了?他是不是像她一样有了自己的思维? 想到这些。 迟岫的脸上罕见的在外露出明显的笑容,让停住脚步的红竹都是一愣。 “红竹,你给我的纸杯蛋糕掉到花瓶里去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想吃你给的东西?”
“怎么,怕我下毒?”
红竹笑出了声,盯着迟岫的脸缓缓道出。 莫名的,迟岫听出了他话里的某些意思,试探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包容之意。 迟岫这时都有些愣住了。 包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