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的眼里已经没了光,百里珏看着短短几日内云舒的变化,又是心疼又是对自己无能为力感到难过。“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只要王爷平安便是云舒最大的希冀了。”
云舒放下茶杯说道。百里珏拼命的克制住自己想要抱住云舒的冲动,“哎,云小姐节哀,王爷的消息我在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没可能了。”
百里珏话音刚落,云舒便突然发了疯似的想要离开,被百里珏一把揽下,“不,我不信,我要亲自回去看看王爷的尸体,我要亲眼看到我才相信!”
百里珏一把将云舒挡在门口,双手握住云舒颤抖的肩膀,努力保持着镇定说道,“云舒,你听本太子说,王爷已经没了,萧璟他已经没了!尸体也已经运回西燕了,云舒你醒醒啊。”
又在百里珏的一番劝诫后,云舒这才认清事实,之后的半个时辰里,竟是一言不发的同百里珏用完了午膳,这一餐吃得云舒的心支离破碎,好不容易被萧璟唤醒的那份柔软,又再次陷入了冰封。与百里珏道别后,云舒独自走了好一阵才回到镇国府,一回到房中便被盛氏身旁的林嬷嬷唤去,“夫人,老夫人同您有些话想说。”
云舒呆滞的点点头,随着林嬷嬷一同来到盛氏别院,盛氏自打自家孙子霍璟回来便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撮合云舒与霍璟。今日得知云舒又出府去见太子殿下,想来也是去打听那异姓王的事儿了,虽说往日萧璟对她也算不错,但现下自家孙儿回来了,老太太自然是将心中的天秤偏向了霍璟。“舒儿,这几日听闻你都没好好吃饭,可是还在担心?”
盛氏一把握住云舒冰冷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切与心疼。云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祖母,舒儿无碍的。”
“我知晓你一直都为家里操持着,累了吧?”
盛氏细心的将云舒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现下将军也回来了,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日后便好好与璟儿相处,我相信璟儿这孩子也定是不会辜负你的。”
云舒知晓盛氏的言外之意,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一时想不出什么拒绝的好法子,只能暂时应了下来,“多谢祖母记挂,舒儿明白您的意思。”
瞧着云舒这么懂事的样子,盛氏心中更是愧疚了几分,她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会不知这些少女心事?况且那个王爷曾经对云舒和熤儿都是极好的,让自己也很是满意,这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怎么可能说斩断便斩断。可是饶是萧璟再好,于她来说也比不上霍璟,这次她也想自私一次,为了熤儿与霍璟的幸福,她愿意来当这个坏人。“舒儿,莫要怪祖母啊。”
盛氏感叹道,“斯人已逝,唯有好好幸福下去才是对他最好的回应不是?”
云舒点点头,“祖母说的对,云舒会好起来的。”
盛氏满意的笑了笑,其实自打霍璟回来,她便莫名的觉得二人相配,再加之二人都是熤儿的亲生父母,自然是原配才是最般配的。说不定二人若是长久相处下来日久生情,又为霍家开枝散叶,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多几个曾孙,想想就觉得很期待。“夫人,老夫人该用膳了。”
林嬷嬷适时提醒道。盛氏强掩着由心而发的开心,毕竟云舒还沉浸在萧璟离开的悲痛里,牵着云舒的手来到饭厅。霍言熤到了饭点儿早早便站在那里,往日里他可是被宠惯了的,哪里有这些规矩,只是经历霍璟生气一事后,熤儿再见到霍璟便拘谨了不少。霍璟看着小家伙站在一边摆弄着双手张望着,心中有些不忍,定是自己上次太严厉吓到他了,“熤儿,到爹爹这儿来。”
霍璟对着小家伙招招手温柔的唤道。小家伙看着带着面具的男人,虽然面具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但他也能感受到面具下的男人似乎比起上次温柔了不少。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到“父爱”的冲击,小家伙蹑手蹑脚的走到霍璟身边,被霍璟单手一拎便上了凳子。方才的害怕与拘谨瞬间烟消云散,“哇,爹爹好厉害,竟是这么容易就将熤儿带上来了。”
霍璟没想到小孩的快乐竟是如此简单,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道,“若是熤儿喜欢,日后爹爹也可以教你习武,待到熤儿长大也能跟爹爹一般强壮。”
小家伙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看到二十年后的自己,“熤儿也要和爹爹一样强壮!”
饭厅门口的盛氏云舒二人看着父子俩这温馨的场景,心里也激荡起一丝波澜,不忍打扰。“娘亲,曾祖母!”
小家伙率先看到二人,赶忙跳下凳子替二位拉开椅子,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家伙懂事得让云舒心疼。回想起方才的场景,想必小家伙也是向往有个能够保护自己的爹爹的吧,这么些年真是苦了他了。“爹爹,熤儿现在就可以习武吗?熤儿想快些练习,以后才能保护好娘亲和曾祖母!”
小家伙歪着脑袋天真的问着霍璟。霍璟淡淡一笑,“自然是可以的,熤儿是爹爹的孩子,定是个练武奇才,日后爹爹不在便有你来保护娘亲和曾祖母。”
小家伙郑重其事的点着头,席间接二连三的问了好些问题,霍璟这次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只是温柔的一一解答了孩子的问题。听得云舒都生怕打扰到父子俩的温馨时刻,竟是手都没朝桌子伸过,一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也不知怎的,霍璟与霍言熤说话间,霍璟竟是看起来与云舒相识多年一般,自然的夹了块云舒最爱的酱肘子放进碗中。云舒正扒着眼前的白饭,碗里突然多了块肉,眼神里不乏震惊的转头看向霍璟,他怎会知道自己最爱的便是这个?而且夹菜也十分熟练自然,仿佛是多年的夫妻才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