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祖制也守不住,是联无能呀!”
刘协走出大殿,两目含泪,神情幽郁地仰望着一片艳阳当空的蓝天。“许都及周边许久不下雨了,颗粒无收,赤地千里,饿殍遍地,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热得直冒汗的刘协烦燥地盯着毒辣辣的热头,突然想起了刘禅叮嘱的话语:“抓住时机,装神弄鬼!”
“这天气如此炎热,哪来的雨?”
刘协没来由地暗暗苦笑着。他不甘心地继续四处观察着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发现远方的天际出现了大量的卷云,呈现纯白的马尾状,心中不由的一激灵,低头沉思,默默嘀咕道:“刘禅说,云卷马尾必行雨。蚂蚁搬家,蚯蚓出洞……”刘协突然眼晴发亮,只见道路旁的地上,一条蚯蚓摇头摆尾缓缓爬行;不远处,出现了一条黑线,数不清的蚂蚁急急行走,在搬运东西;几只燕子在低空飞行,啾啾低鸣……“燕子低飞!”
刘协龙目溢彩,耿耿有神,喜形于色,喃喃自语:“大雨之兆!”
他迅速闭上嘴巴,警惕地看着周边,却是毫无人影,这才放下心来,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曹操的监视无处不在,身边的太监、宫女大部分是他安排的暗探。为了更好地监视和控制皇帝,曹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将三个女儿送给刘协做嫔妃,堂而皇之地监督天子的吃喝拉撒。自此,刘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有人随时报告给曹操,一旦有异常,曹操便派人来警告。刘协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每天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行尸走肉,生不如死。“不但刘禅如此说,昨日太史令王立也让人秘密传信,说是今日有大雨。看来,是天助联也!”
刘协满心喜悦,暗暗想道。此时,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划过晴朗灿烂长空,刘协眼里一亮,仿佛点亮了人生的希望,他走向殿门大院,看看周边无人,点了点头,一个小黄门飞快搬出了一张特制的圆凳子,上面盖着布幔,放在刘协面前。这个小黄门是习珍重金收买了曹洪的管家,通过管家安排进宫的假太监,真蝉衣卫。习珍是刘禅安插在许都、邺城蝉衣卫指挥使。这凳子外表与普通凳子毫无二致,里面结构有点奇特,除了有四根凳脚之外,中间却赫然多了一条圆形的柱子,顶部连接凳子的底部,最下面连接着一个圆板作为支撑。最为特殊的是,这根圆柱比周边四根凳脚长了数厘米,作为凳子的唯一支柱,在布幔的遮盖下,不知真相的外人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小黄门按照刘协的吩咐,迅速摆上了香案。刘协等小黄门帮穿上披风后,解开了头发,披头散发,不动声色地站了上去,缓缓闭上泪流满面的眼睛,昂首挺胸,双手张开伸向空中,大声喝道:“让雷电风雨来得更猛些吧!”
说来奇怪,话音刚落,一声霹雳在灰濛濛的长空炸响,惊天动地,一时之间,电闪雷鸣,乌云压城,地动山摇,日月无光,整个天地一片阴暗,仿佛下一步,天地间就要天崩地裂。“来吧,来吧!”
刘协大声怒吼,肆意渲泄着。随着他的吼叫,闪电似银蛇乱窜,像一把把雪亮无比锋利无匹的刀刃,闪着瘆人的寒光,肆无忌惮地切割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好像要把这黑暗赶尽杀绝,屠戮一空。一声声雷鸣像巨大的炸弹炸响,尽情轰击着黑暗天空和苍茫大地。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夹杂着零星小雨。大风吹得刘协的大氅猎猎作响,此时的刘协昂首挺胸,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黑色桃木长剑闪着寒光,直刺黑暗的天幕,好似要刺穿这黑暗的世界。“陛下,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伏寿闻讯赶来,失声道。“皇后勿忧,祈雨而已!”
刘协目不斜视,轻声道。“你又不是道士,如何能求雨?”
伏寿十分不解,满脸疑感,又问道。“心诚则灵!”
刘协英俊的面庞沉静如水,脸色开始冷峻起来,淡淡道:“尔等皆跪下!”
伏寿不敢再作声,轻整罗衫,率先跪了下来,包括曹操长女曹宪在内,宫中全休傧妃、太监、宫女、仆人、御林卫、待卫等,都跪了下来,黑压压的大大片。刘协轻轻打开眼皮,惊鸿一瞥后,开始念念有词:“天上水,地下水,五湖四海江河水,升空云速降甘霖,吾奉太上老君律令摄。”
“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如有违者,雷斧不容。”
“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雨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漂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阳降雨倾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上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急急如律令!”
“陛下何时学会了求雨咒,变成了求雨天师?”
伏寿偷偷抬起头,满脸惊奇和迷茫,奇怪地望着化身为道士的刘协,眼神充满了好奇,仿佛不认识天子一般。“皇后姐姐,这是我们的陛下吗?好认真的样子,真能求到雨吗?”
曹宪惊惧地匍匐在地上,偷偷地看了刘协一眼,低声问一旁的伏寿,心里在盘算如何向父亲汇报此事。“心诚则灵!”
伏寿恢复了在外人面前一贯冰封万里的冷峻神情,冷冷道。何况此女是死敌曹操的女儿,明目张胆的奸细。随着刘协发出高亢的求雨咒,狂风开始大作,满天树叶飞舞,围在刘协周边,一道道闪电仿佛恶魔身上长出的鞭子,张牙舞爪漫天乱抽,有好几道缭绕在刘协的身上和木剑上,却对他毫无伤害。雷声像轰天弹在炸响,轰击在刘协身上。狂风之中,豆大的雨点开始从万里长空重重落下,在干涸已久的土地上砸起了一团团烟雾。雨点越来越密集,终于珠联璧合,形成了珠帘,遮天蔽日,无边无际;形成了雨箭,漫山遍野,轰击天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荡涤大汉天地吧!”
刘协挥动着黑色桃木长剑,疯狂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