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众军民们所等待的吐蕃人依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即便是那些派遣出去的少数斥候哨骑,依旧没有在城外发现任何吐蕃人的身影。城中的百姓们得知消息以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这两日不时有细雨降临的时候,百姓们更是担忧自家田地里的那些庄稼。本来边地上的这些田地就没多少收成,即便是种植上了新式作物,一切也都是极为有限的。如今要是再损失一波的话,百姓们的冬天可是完全没什么指望了!“为何吐蕃人还是没有来?难不成是看错了?还是说传来了假消息?”
“是谁点燃狼烟的?若是没看准的话,这不是在戏弄吾等吗?如此这般的话,完全就是在耽误吾等的收成。”
“不行,再这样继续下去,吾等田地里的那些庄稼,恐怕是彻底没了希望。还是赶紧打开城门吧!放吾等迅速归还。”
百姓们有了怨言,驻守在城池中的士卒们也有了怀疑。这几日为了防备吐蕃人出现,他们可都处于紧急战时状态,为此,许多士卒都没能休息好,甚至有许多斥候还要趁夜出去巡逻探查。这些事情都让他们感到很是不满意。因此,士卒们也很快有了怨言。城池上,带领士卒们巡查的游骑将军也不断眺望远方,得知吐蕃人可能出现的时候,他也是一直都不曾休息好,怕的就是吐蕃人给嘉州造成什么危害。结果连续三日,吐蕃人都不曾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倒是令游骑将军愈发怀疑起来。“他们所报的消息到底是真的吗?”
“那个叫胡文昭的,莫不是有什么歪主意,以为自己曾经是军侯,就打算做点什么?真要是这般的话,吾等可不能让他得手!否则吾等的前途就没了。”
“城中百姓们也开始怨声四起,若是继续将他们关在城内的话,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愈发担忧的游骑将军立即找到了胡文昭一行,此时第三营第五队的士卒们还是驻守在城池上,对于吐蕃人迟迟未能出现的情况,他们也从担忧逐渐变成了不太相信。甚至连之前判断极为准确,相信吐蕃人一定会来的刀疤脸李福,都开始后悔不应该那么着急就点燃了狼烟。“完了!”
“吾等这下少不了一顿处罚!若是军棍的话也就罢了,咬咬牙还能挺过去,若不是军棍的话,恐怕俺的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其他人也跟着抱怨起来。“唉!吾当初应该劝一下的,怎么就信了他们的话?这下完了,吐蕃人根本就没了,吾等耽误了百姓们的收成,这一下惩处必定是免不了的,不知道吾的这条命是否还能撑下来?”
“什么侯爷?什么将军?为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都能看走眼!当初俺也是瞎了眼,否则的话怎么也跟着一起相信?”
“事已至此,吾只能期待吾的命硬一点,否则的话,怕是扛不住那几十军棍的。”
就在众人郁闷悔恨之际,游骑将军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见到众人倒是毫不含糊,直接对着身旁的亲卫们来了一句,“拿下。”
此话一出,十几名亲卫冲上去,将第三营第五队的士卒们给抓起来,至于罪魁祸首胡文昭,更是得到了两名亲卫逮捕的待遇。“尔等私自点燃狼烟,假传军情,造成城外百姓们的收割受损此等行为,按照军令必当严惩,汝等还有何话可说?”
游骑将军还是给了众人机会,按照条例给他们最后的申辩机会,倒是没有直接将他们带下去惩处。其他人都在求饶,跪在地上乞求游骑将军的饶恕,而胡文昭则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第五队的士卒们,都把一切怪罪在胡文昭的身上,说是胡文昭没有征得他们去做的。唯独刀疤脸李福这家伙,虽然也在求饶,从头到尾却是丝毫没有开口把责任推到胡文昭身上。这倒是令胡文昭高看了一眼。“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要处罚的话,也应该处罚我,跟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胡文昭此话一出,第五队的那些士卒们也十分高兴,立即顺水推舟,将责任全部都扔到他的身上。游骑将军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胡文昭竟然把这样的罪给认下来,虽然看胡文昭很是不顺眼,却也不得不承认胡文昭是令人敬佩的。“难怪此人能从一介小兵成为大唐最尊贵的侯爵,除了身上有几分本事外,这份胆量与担当恐怕也不是常人能及的。”
心中这样虽然想,可并不代表游骑将军就会饶恕他们,这一切都是军令规定的,在这方面来说,游骑将军只是一个执行者。他没有豁免的权力。当然,他可以选择不去做,可事情闹了这么大,万一被人捅上去的话,到时候受到处罚的可就是他。他唯一的权力,除了选择执行外,还可以在军令上苛刻一些,多出一些刁难的办法。“好!有种!”
“本将念你是条汉子,就从轻处罚他们,至于你的话,一百军棍吧!”
一百军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甚至在其他人眼中,别说是一百军棍,便是五十军棍的话,对于士卒们来说也是完全可以送命的。因此,众人听到这话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替胡文昭感到害怕!这一百军棍要是打下去的话,恐怕不死也完全能够脱层皮了!然而,就在游骑将军的亲卫们即将要把胡文昭给拖下去执行军法的时候,胡文昭突然一下甩开了两名亲卫的手,从自己腰腹的口袋上拿出了一块令牌。这些东西他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如今终于有了使用出来的时候。“尔等全部跪下。”
胡文昭出声道,将自己手中金光闪耀的令牌高高举起,“此令牌乃皇上所赐!见此令牌如见皇上,若有不服军令者,皆可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