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莫非鱼守成这厮要去投奔他?”
赵飞扬心中一激灵,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此人正是南唐的淮南节度使罗弘信,罗弘信乃英宗时的将领,因平灭藩镇立下大功,被英宗封为淮南节度使。从此替南唐镇守西南门户青州,防御蜀国的进攻。然宦官乱政,罗弘信趁此机会收买宦官,悄然扩军壮大自己的实力。先帝在时,罗弘信就已听调不听宣,朝廷曾派去两任知府钳制他,都不明不白死在任上。罗弘信敢如此嚣张,除了他手中握有一支重兵外,还因南唐中央的直属部队神策军早已腐化堕落,特别是鱼朝恩掌管神策军军权后,安插党羽排除异己,早就让这支往昔曾击败北辽来犯,震慑南唐内外的精锐退化成了一群老爷兵。“淮南军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赵飞扬感叹道。只可惜此时他没有心思去插手,如今内乱已过,尽快控制好京城的局势才是他要做的。赵飞扬随侍卫一同赶往皇宫旁的神策军营地,原本号称5万的神策军精锐此时只剩下几千老弱残兵,见到皇帝亲至,这些人立即跪倒讨饶。这些士卒并非鱼守成嫡系,也没有参与此前的叛乱,正值用人之际,赵飞扬必须把这支京畿附近唯一的军队抓在手里。只是赵飞扬不由感叹,神策军吃空饷实在严重,账面上说有五万精锐,实则恐怕也就一万多人。“胡文昭,朕令你从这些人中挑出两千可用之兵,重新组成一军,分四营,你们四人各统领一营兵马!”
“诺!”
神策军重组完成,战斗力肯定不怎么样,可应付当前局面已然足够。京城还没有控制在自己手中,赵飞扬现在的任务,就是清扫一切的阉党余孽。这一日,京师血流成河。————平坦的官道上,落败的鱼守成正带领神策军残部疾驰而去,马匹奔腾而过,扬起大片尘土遮天蔽日。骑在马背上的鱼守成,此时依然有些恍惚,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落败了?一群人怎么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他拿着的到底是什么神器?为何士兵们死状那般惨烈?他就是用这个东西杀掉干爹的吗?”
鱼守成还记得,他亲眼目睹一个军中悍卒在冲刺时被击倒,他命人抬回那名悍卒的尸体,发现他的额头被击中,一个血淋淋的洞口透穿了他的脑袋。“怎么会这样?这名悍卒可是军中真正的精锐,别说是一个小皇帝,就是十几名士卒都近不了他的身,怎么一个照面就被小皇帝杀了?”
看着一大片的士卒莫名倒下,鱼守成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他见识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神秘力量,生存的危机感告诉他应该立即逃跑。就凭小皇帝手上的那件武器,恐怕去多少神策军都是无用的。鱼守成一路向东南而去,打算投奔淮南节度使罗弘信。鱼朝恩生前与此人关系密切,罗弘信甚至拜鱼朝恩为干爹,尽管罗弘信的年龄比鱼朝恩还大,可鱼朝恩还是认下了这个干儿子。有这层关系,鱼守成才选择到青州避难,罗弘信手中也有两万精锐,若能跟他兵合一处,反攻京师未必没有可能。“报!”
“大人,鱼守成领上万人在城下叫门,不知是何缘故!”
“嗯?”
罗弘信一下站起身,“带我去瞧瞧!”
一路赶到城门上,罗弘信果然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为首的那个将领,不是鱼守成还能是谁?而他身后的士卒服饰,一瞧就是神策军的,当年的罗弘信也是从神策军走出来的,他太熟悉这种南唐朝廷曾经的精锐部队。“这厮来找我作甚?难不成想诓骗我打开城门?”
可是看那些神策军灰头土脸的模样,也确实不像来攻打他的,更像是一群亡命之徒。难不成宫里出了什么事情?罗弘信迟疑了片刻,叮嘱副将走上城头询问。城下的鱼守成一见副将,立即冲他呵斥道,“你家大人何在?速速与我开门。”
副将不回答,只是恭敬地问,“敢问鱼兄来青州城有何时?”
“这你不必多问,见到你家大人我会跟他说的。只管快快开门,让我的人马进城,否则别怪吾等的刀剑不长眼!”
城头上的罗弘信听到了这番话,正在发愁,不料一名传令兵迅速跑来,“禀告大人,这是京城中我方探子传回的消息。”
罗弘信解开信鸽脚上绑着的密函,只瞧了几眼,神色就迅速激动起来。“原来如此!”
“鱼朝恩,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当初你强收老夫做义子,老夫真想一刀剁了你,如今你造反不成却被小皇帝杀了,真是天助我也,这唐国境内还有谁能挡住我?”
看到城外上万之众的神策军,罗弘信的眼神中充满贪婪,他冲副将打了打手势,立即遣兵去布置。“属下已禀告过我家大人,他正往城外赶来迎接将军,为将军接风洗尘。”
“城中地少人多,烦请将军只带亲卫入城,让大军在城外扎营,我等迅速为大军提供饭食。”
鱼守成也没多想,带着亲卫就进入城中,临行前还让自己的一名心腹留下。“一旦城内情况有变,立即攻入城中,切莫犹豫。”
“明白。”
青州城城门洞开,副将带人亲自迎接,恭敬诚恳的模样更是让鱼守成放下戒备。当初罗弘信在他面前可是规规矩矩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惹到他不高兴,如今他虽落难,可他有一万神策军在手,罗弘信这等人难道就敢做什么?鱼守成带着十几名亲卫刚入城中,就听到厚重的城门轰然关上,紧接着一群士兵持刀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包围在其中。“给我拿下。”
罗弘信终于现身,一声厉喝,士卒们没有任何迟疑,立即砍了上去。鱼守成自知上当,在亲卫的死战下不断往城门移动,不料还没到城门口,亲卫就全被杀死,鱼守成也让淮南军给俘虏。“罗弘信,你这狗贼,敢设计杀我亲卫?我城外的一万士卒不会放过你的。”
鱼守成骂道,还朝远处的罗弘信啐了一口血。罗弘信一脸讥笑。“鱼兄,你都成了丧家之犬怎么还如此嚣张?难不成你忘记了?我可是神策军走出来的,你的人马早就被我掺了沙子,只要把效忠你的人杀死,他们还会抵抗吗?”
鱼守成面如土色,这确实是他不曾想到的,在鱼朝恩发达之前,他只是一个乡间泼皮而已,若非鱼朝恩的关系,他有何德何能会坐上神策军护军中尉的位置?“罗弘信,你别杀我,你可是义父的儿子,难道你忘记了义父对你的恩情吗?要不是我们的话,你怎么能坐上这淮南节度使的位置?”
“放过我吧!这一万神策军你拿去就好,给我钱让我远走高飞,今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
罗弘信一脸怜悯地看着鱼守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如此异想天开?”
“来人!把鱼守成给我押入死牢,听候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