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点点头:“没错,肯定认识。”
沈洛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刚才那个武生的出手虽然迅捷,但却都是直来直去,没有半点精妙玄招,或许,他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正身手。”
徐有功拧着眉头道:“这个人会是谁呢?”
不等徐有功想明白,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两声虚弱的咳嗽,萧浪醒了。徐有功收回了思绪,让沈洛去找伙计拿药,之前他们将李昌君锁在隔壁房以后,就在外面抓了一些药,让客栈的伙计帮忙煎一下,现在估计也该好了。但萧浪费力的摆了摆手:“不用了。”
萧浪很清楚自己中的毒,已经是药石无灵了,徐有功他们当然也知道,可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所以就随便抓了一些活血清毒的药,算是尽人事听天命吧。萧浪沉静道:“我是活不过今晚了,这点咱们都心知肚明,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徐有功面色有些感怀:“对不起了,萧前辈,要是我能早点察觉,事情就不会如此了。”
萧浪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是你帮我找到了凶手,到头来我却自己大意失荆州,害得你不能替父报仇,要抱歉也该是我抱歉才对。”
徐有功苦笑:“好吧,那咱们就都别自责了。”
顿了顿,徐有功又正色道:“前辈,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您,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萧浪哈哈一笑:“现在我人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以,你就有机会问了是吗?”
徐有功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萧浪道:“无妨,你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徐有功道:“萧前辈当年是否也参加过剑湖会盟?”
萧浪道:“是的,我参加了,既然你知道先皇遗诏,那我想你爹徐世航应该也跟我一样吧。”
徐有功点点头:“是的,他就是因此而丧命的,我父亲生前经常挑衅前辈,我想也是因为他看出了前辈的身份,所以在故意试探。”
萧浪道:“我说他怎么跟条疯狗似的,每次见到我就咬呢。”
话一出口,萧浪便自知失言,正尴尬时,徐有功淡淡一笑:“无妨,无妨。”
萧浪干笑了一下。但徐有功马上就道:“那前辈知道当年的叛徒是谁吗?”
沈洛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萧浪脸一沉:“你们怀疑是我?”
两人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萧浪怒道:“当年我与岚芳本该早就成亲的,为了先皇遗命,追随吴王起事,我不得不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忍痛将此事搁下,等到我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朝廷也从来没有停止对我的追查,我怕牵连岚芳,所以才一直不敢娶她,现在的我的确不再忠于什么先皇遗命了,我找遗诏也只是为了自保,好跟岚芳一起共度余生,但是,我敢对天发誓,当年我从没有背叛过忠君的信仰,至于你们,你们爱信不信!”
因为激动,萧浪又一连咳了好几声。徐有功缓缓道:“我相信前辈,哎。”
最后一声叹息,既是为了将死了萧浪,也是为了自己的大仇,今晚仇人终于现身,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最后竟以这样的结果收场,经过今晚,凶手肯定会更加狡猾,现在再想报仇,当真是难于上天了。忽然,萧浪沉静道:“我的剑呢?”
沈洛连忙将放在一旁的剑取了过来,双手捧着递给萧浪,现在他知道,萧浪是他父王生前的忠勇之士,举止间自然多了几分敬重。但萧浪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直盯着沈洛,沈洛不解:“怎么了?”
萧浪沉声道:“此剑虽其貌不扬,但却是一把绝世好剑,那我就要死了,若让它陪我长眠地底,无异于暴殄天物,它陪我杀敌一生,从不负我,我又怎能负它。”
沈洛小心翼翼道:“那前辈打算……”萧浪道:“我打算将它赠与你。”
沈洛连忙推辞:“前辈这份大礼实在太重了,在下不敢从命。”
萧浪却道:“不,它既是是我送你的大礼,也是我对你的乞求,我骄狂自大,落得如今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关,如今我已无力再报仇,只有求你替我完成这个遗愿了,我希望你将来能用这把剑,斩下那贼人的项上人头,送到我跟岚芳的坟前,也算是我对惨死的岚芳,有了一个交代了,希望你切勿推辞,只要你肯答应,我现在跪下来求你也无妨。”
沈洛连忙道:“前辈言重了,前辈以如此贵重的宝剑相赠,足见前辈诚心,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在此起誓,绝不会负前辈所托。”
萧浪目闪泪花,竟有些哽咽道:“多谢。”
调整了一下情绪,萧浪又满脸严肃道:“之前在祠堂时,你不是很想见识我的最强杀招么。”
当时萧浪对沈洛已经手下留情,但沈洛却坚持要萧浪以最强杀招与他一战,即使明知道自己会死,他也满不在乎。萧浪沉声道:“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萧浪现在全靠着他优于常人的习武身体撑着,但也时间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受不得打扰。更何况偷窥他人武学绝技,乃是江湖大忌,于是,徐有功跟苏晓颜自觉的退了出来。路过隔壁房间时,徐有功发现房门上的锁居然被人打开了!大惊之下,徐有功连忙推门而入,结果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李昌君逃跑了!苏晓颜急忙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沈洛?”
徐有功看了一眼门锁,门锁是从外面被人打开的,明显是有人开锁救走了李昌君,如果现在不追,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但徐有功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在桌前坐了下来:“算了,不必了。”
苏晓颜更加急了:“为什么?”
徐有功正色道:“萧前辈马上就要死了,这个时候去告诉他,李昌君跑了,你觉得合适吗?”
李昌君虽不是杀叶岚芳的真凶,但叶岚芳的清白却是毁在他手上的,在萧浪眼里,他跟那红巾蒙面人同罪。萧浪因为自大,已然如此凄凉,如果现在再告诉他李昌君也跑了,这对一个将死之人,确实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