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道：“现在李华已经不见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徐有功道：“据账房先生所讲，赵金龙死前取回来的全部家当足有一万七千两，你觉得刘华会把这些钱拿到哪里去？”
沈洛道：“如果说刘华真的也跟赵金龙他们一样，是被那幕后黑手给威胁控制了，那他很可能是把这些钱都给那幕后黑手送去了。”
徐有功道：“一万七千两，确实足够让人狠下心杀好些条人命了，但我觉得那幕后黑手的目地绝不止此，或者说钱根本就不是他的目地。”
沈洛道：“目地不是钱，那是什么？”
徐有功道：“现在我还不知道，所以咱们还是只能先顺着钱这个方向去查。”
沈洛道：“怎么查？”
徐有功道：“钱庄？”
沈洛惊讶道：“钱庄？你是说李华把赵金龙取回来的那些钱又重新存回了钱庄？”
徐有功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沈洛深吸了一口气，道：“确实，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徐有功悠然道：“你跟我去一趟钱庄就知道了。”
沈洛道：“蒲州城有好几家钱庄，你知道要去哪家？”
徐有功随口道：“飞鸿钱庄。”
沈洛忍不住道：“为什么是飞鸿钱庄？”
在几家钱庄里，飞鸿钱庄并不是最大的，当然，也不是最小的，另外，这飞鸿钱庄在蒲州开业还不久，也就不到两年，跟蒲州其他的几家老字号钱庄相比，信誉口碑都还很欠缺，所以平常的业务也是最低的，沈洛不明白徐有功为什么就这么肯定钱一定是在这家钱庄。来到飞鸿钱庄，徐有功要求见钱庄的掌柜，钱庄的柜台伙计谨慎的打量了一眼两人，道：“真不巧，徐大人，我们掌柜的现在……”徐有功不等他说完就道：“有人今天在你们这里买了一万多两的飞银，你可以告诉你们掌柜，这笔飞银他不用兑现了，告辞。”
柜台伙计一听，眼睛都直了：“唉唉唉，徐大人请留步，留步！”
柜台伙计恨不得立马从柜台里面翻出来抱住徐有功的腿，不让他走。徐有功转过头笑道：“你还有事？”
柜台伙计急忙道：“您不是说要见咱们掌柜吗？”
徐有功玩味的笑道：“是啊，不过你不是说我来的不巧吗？”
柜台伙计尴尬的笑道：“刚才是不巧，咱们掌柜在里面休息，但我想他现在休息的应该也差不多了，您请到里面稍等，我去帮您看一看。”
徐有功戏谑的笑笑：“好，带路。”
柜台伙计将徐有功沈洛热情恭敬的请到了内室，然后就急匆匆的退下了。沈洛实在有些憋不住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徐有功道：“一万七千两，一千多斤的重量，你觉得李华能带着走出蒲州城吗？”
沈洛道：“一个人当然带不走，但他可以请镖局帮忙押镖啊。”
徐有功哈哈一笑：“这就是我来飞鸿钱庄的原因了，一万七千两银子用来买飞鸿钱庄的飞银，比押镖方便安全的多。”
沈洛道：“飞银是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沈洛刚才在外面就想问了。徐有功解释道：“别看这飞鸿钱庄在蒲州的店面虽然不大，但它却是一家全国联营的大钱庄，他们向来只在各大州城才会开分号，当我前段时间知道蒲州这种小城，居然也开了一家时，我也是诧异的很。”
沈洛道：“可蒲州的泰隆钱庄跟兴源钱庄不也是联营钱庄吗？这飞鸿钱庄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徐有功道：“特别之处就在这飞鸿钱庄的飞银了，所谓的飞银就是飞鸿钱庄自己所印的一种票据，无需经过朝廷官府，拿着票据你可以到全国任何一家飞鸿钱庄兑换现银。”
沈洛道：“这不就是银票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徐有功道：“本质上这确实是银票，但跟普通的银票不一样，普通的银票由朝廷监管，你不论是开票，还是兑现银，你都得登记自己的真实户籍，数额巨大你还得说明钱财来源，因为朝廷要根据这些收税，以及彻查各种违法所得，钱庄敢不登记就是违法，轻则收监罚银，重则杀头。但是飞鸿钱庄不一样，他们就敢不登记，任何黑钱他都敢收，并且还能给你洗白，让官府无从查起，另外普通银票只能本人亲自存取，但飞银就不一样，比如我拿着黑钱来买飞银，他们不会记录我的任何信息，绝对保密，然后我将飞银交给你，你到任何一家飞鸿钱庄取钱，也不需要登记，他们也会绝对替你保密。尽管他们钱庄的手续抽成很高很高，但因为绝对的安全，所以那些贪官奸商仍旧愿意将自己不法所得的钱交给他们帮忙洗白，说得更直白一点，他们的主要业务根本就不是做普通百姓的生意，普通百姓根本就承受不起那种高额费用，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百姓对他们了解不深的原因了。”
沈洛这下就明白了：“飞鸿钱庄如此公然违法，朝廷就不管？”
徐有功道：“一开始我也奇怪，后来我想明白了，这只能说这飞鸿钱庄的幕后老板不简单，连朝廷都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话间，一个穿着极为考究大体的中年人来到了房中，那中年人嘴角有一颗富贵痣，整张脸圆圆滚滚充满了富态，眼神带着笑意，但那虚假的笑意丝毫掩盖不住眼神深处的奸诈。他冲徐有功跟沈洛一拱手：“徐大人，沈捕头，稀客啊，稀客，在下金泰富，久仰徐大人少年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他一笑起来，一张脸就更圆滚了，眼睛也眯的只剩一条细缝了。徐有功跟沈洛回了一下礼。徐有功微笑道：“本官今日前来的目地，相信金掌柜的伙计已经跟金掌柜说明了吧。”
金泰富的小眼珠子转了转：“咳咳，说是说明了，但是徐大人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徐有功道：“好，那我就跟你说明白好了，我现在在追查一件案子，我怀疑嫌犯死了，但是他临死前在你们这里买了一万多两的飞银。”
金泰富狡黠的一笑：“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