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别人养出来的……成熟但是还没有完全疯狂的诅咒之子。以往，除了他亲手抚养亲手净化的那些诅咒之子，其他的大多都已经疯狂于世间，化为不死的鬼魂和怪物了。荀言誓……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呢。“我不觉得你现在发动自己灾厄的力量，承受这样的痛苦，有什么意义。我想，他应该也不希望你疼吧——还是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疼。”
姜玄降伸出手，慢慢翻腾出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纯白色光球，盯着自己手上翻转的光球道，“你的体质很复杂，即便是你的兄长，也只压制住了诅咒的蔓延。我可以给你做极东南最完美的治疗，天使之城在这种问题上，还是很有办法的。”
“我不需要。”
颜司辰举起刀锋，冷声道，“我的哥哥……从落星城遗迹跑到定疆塔密室……为了我突破超九境，又为了我去白帝学院研修那么多年……他花了整整十几年，就为了让我活得像个人……而你现在，居然几句话，就想让我背叛他？”
“不是背叛。”
姜玄降很无奈，“恕我直言，明终影现在就等着你们争那一口义气，重启神战，他好做好千万陷阱，等着你们跳。刚刚结束的这一场神战，压力大部分都被陛下承担了，就这，你的兄长都重伤了。你觉得接下来被你亲自开启的这场更凶险的神战……他能挺过去吗？”
“能。”
颜司辰冷冷道。哥哥，是不会输的。“……”远方隐隐有风的呼啸声，颜司辰微微侧眸，那是……远方的风暴。姜玄降仰起头，这届孩子太难带了。“看来，我好像赢了。”
遍体鳞伤的颜司辰偏头道。“……”姜玄降深吸一口气，“我接下来的话语可能不会太礼貌，请诸君听完不要太惊讶，也不要代入我本人平时的状态。”
禁制一松，杨安瑜瞬间恢复自由。姜玄降退了好几步，用法杖对着他们九个人，平静道，“我去你们大爷的。”
“……”杨安瑜以及其他八人。“没有针对谁，我只是想说在座的诸位怕不是脑髓都有点贵恙，最好哪天去彼岸州看看脑子。”
姜玄降冷冷道，“如果付不起彼岸医生的医疗费，也可以来找我，我不收钱，如果各位配合治疗的话。”
杨安瑜嘴角抽了抽，“额……侯爷……”“既然各位这么作死，那我姜玄降就只能祝各位上天了，祝你们梦想成真。好，就这样。”
“不是侯爷，主要是……”“你说是就是吧，我没法治好每个傻｜逼。”
“？？”
姜玄降保持着平静的微笑，那眼神真的是跟看傻子一模一样。风暴很快席卷到了这里，杨安瑜瞬间被卷进了一片白光之中，天旋地转。“呃啊！”
杨安瑜忍受着意识里仿佛撕裂的疼痛，这漩涡……到底是去哪儿的？慢慢的，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些彩色的画面，他睁大眼睛尽量看清，却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紫黑色的身影。几乎瞬间，他就判断出来，那是荀言誓。看来，这是又要去荀言誓的一个世界了吗？等等。姜玄霜说了……去他那里。别去荀言誓那里。杨安瑜一个激灵，迅速费劲一切力气，把自己用规则推出那个世界，再推回漩涡之中！杨安瑜晕乎乎的，被漩涡转的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被重重摔在了一个地方。一个世界。杨安瑜的意识像撕裂般的疼痛，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地方，没有荀言誓的气息。呼……来对了吗？原来师父……是这个意思啊……——————“他居然没来这里？”
明终影一脸震惊。浅羽京平默默看了眼身边用正身能力装成荀言誓的明终影，“也许我们可以调查一下……他最近是不是和荀言誓闹什么情绪了？”
“没有啊，情报显示他们关系特别好。”
明终影百思不得其解。“那难道是他在上一个有关荀言誓的副本里留了心理阴影？在那里，他好像被荀言誓枪毙了三次。”
“……”明终影陷入沉思，“你说的有点道理，也许我应该扮成姜玄霜的……但没来这里并和杨安瑜关系特别好的人，也只有荀言誓了啊。而且，神是没法模仿的，强行模仿神，会付出代价。”
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才策划返冬，利用荀九梁把荀言誓留在黄泉的。这样，要么荀言誓留下照顾荀九梁，决战少一个荀言誓；要么荀言誓不管荀九梁，后方少一个荀九梁。“不过如果没来这里，他的潜意识会带他去哪呢……”“明大人，我觉得现在不是我们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啊？”
“您应该知道，既然你接受了荀言誓的身份，就必须按照他的剧本在这个时空里演下去……我想，您应该明白他在这个时空里，到底有多惨。”
浅羽京平好心提醒道。“……”明终影。明终影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当时只想着杨安瑜回过来，没来得及考虑后一步。瞬间，明终影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笑容诡异的谢青丝的身影，那个不管是在二十几年前的现实中还是在这个虚构时空里，都给他带来无限噩梦的女人……是的。极东北曾经针对谢青丝的代价诱导和精神控制计划，都是由他来操刀的。某种意义上，他就是荀言誓直接的杀母仇人。明终影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荀言誓在这里的待遇……可不是很好啊。“而且明大人，我觉得，我们面对的危险，可能还不止一个谢青丝……”“嗯？为什么？”
“因为，虽然杨安瑜没来这个副本，但……颜司辰，来了。”
——————黄泉，五月十五日。“他们的生命气息消失了。”
“哦，那就是找对路了。也是，都好几天了，是该找到路了。”
“你好淡定。”
“不然呢？”
荀言誓边批文件，边平静道，“我觉得有颜司辰在，他们肯定能找对路并且……安全进去的。”
荀九梁翻了个白眼，“你对司辰真有信心。”
“当然。”
父子两个面对面地低头处理公文，他们现在已经进化到了荀言誓来批文件，荀九梁只检查看一遍的状态了。吸取荀言誓生日的教训，荀九梁这一次一大早一家人就给他过了生日，然后一家子几人该去哪去哪，都上班去。嗯，荀九梁这次连家宴都没办，只是自家人聚了几分钟。以前他生日，他至少还能休个假的。没办法，这种时期，他哪有时间放假啊。就算他真给自己放了个假，那也要做好明天一早起来，被群臣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当然，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也和休假差不多了。工作大部分全丢给儿子的感觉就是爽。荀九梁无聊地看着荀言誓，忽然想起一件事。“话说，你在极西都是怎么过的？”
荀言誓手一抖，还是继续批着文件，“还能怎样过，我这几天不都陆陆续续把事情告诉你了吗？”
他把几乎一切都坦白给了荀九梁了，包括他心里最疼痛的那段记忆——他被他亲生母亲控制着，枪杀自己亲母的那段记忆。其他的，比如他曾是极西的大祭司，比如他娘曾经利用她操纵情感的心源，成功让极西皇帝变成自己的舔狗什么的……甚至还包括了颜司辰的身世。说到颜司辰，那真的是够乌龙的。当时他来黄泉进荀家，顺便把颜司辰带上了，结果他就不小心走丢了，荀言誓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估计是被抢劫被欺负了吧，颜司辰身上很多东西都被抢了，身上最后也比较乱，本来是抱着自己在街上等哥哥，结果被荀九梁抢先收到家里去了。然后荀言誓回家一看，就发现自己找了半天的亲弟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养弟……别提有多无语了。不过颜司辰和他不一样，颜司辰是真的好崇拜他爹，他对荀九梁，是真的喜欢。连这，荀言誓都跟荀九梁说了。荀九梁敲了敲脑袋，轻轻摇头，“可你没和我说你自己说怎么过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