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言誓看着眼前的暗红色酒水，陷入了沉思。自己，就这么和一夕花酒有缘吗？对面的人看他不动，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怎么，怕下毒？”
荀言誓看了姜玄霜一眼，最后还是没把他徒弟差点打算给他投毒这事说出来。他把酒推了回去，抬头认真道，“姜堂主？”
“嗯……嗯嗯嗯？”
姜玄霜愕然地看着荀言誓，“你知道？”
“嗯。”
荀言誓指了指酒水，“他说，这酒的配方，他只给过他师父师娘。”
“……”“你谁？你是他什么人？”
姜玄霜神色认真了起来。你谁啊，怎么会认识我家的酿酒师。“你又算是他什么人？”
荀言誓反问了回去，“我听说，你这个师父，好像从来就没教过他什么东西啊。”
姜玄霜想了想，仔细推敲之后，得出了他跟杨安瑜的关系。“我是他老板，他给我家酿酒的。”
“哦，那认识一下，我是他现任老板的……老板。”
杨安瑜现在是蓝清文的药剂师，蓝清文又是隶属于他这个少领主手下的，那他可不就是杨安瑜老板的老板吗？“……”姜玄霜。“他跳槽了？”
姜玄霜表情中居然有一丝怒气。“嗯哼。”
荀言誓点头。长达数秒的沉默之后，姜玄霜再次开口。“你谁？”
这一次，是认真地在问身份了。“九幽少领主荀言誓。”
荀言誓很是淡定。姜玄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九幽少领主……怎么会在这里？”
荀言誓答，“那么多异世界通道，不止是通往你永恒的，还有往其他地方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下，这个话题，稍微有些沉重。荀言誓再次开口，“我们那边情况很严重，中土四疆都同盟了，以你们你猜那个联盟为蓝本的。”
姜玄霜愣了一下，“那……”“安洲已经被踢出这个联盟了，我们那个时候没觉得你有能力掺和进来。”
“……”这该死的先斩后奏。算了，姜玄霜本来也没期望着那个联盟对他短时间有什么实际作用，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可以得到很多援助罢了。一进永恒，就是彻底的隔绝，谁也别想帮谁。荀言誓看着姜玄霜，有些好奇。“这才半年不到吧，你们怎么就可以出来了？”
姜玄霜翻了个白眼，“你们这里是半年，你知不知道我们那边都多久了？”
荀言誓微微一愣，“多久？”
“八年！”
“……”这个时间流速差，有点过分啊。“不过最近，时间流速差因为世界联通被调正了。”
姜玄霜揉了揉太阳穴，“之前，极西北的通道出现，大批凶兽跑到一些副本里，杀了……很多人。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强行封锁通道了，我们这些可以改变规则自我封闭的小世界，在这种异世界入侵里，还是有优势的。而自从极西北的通道开启，永恒时间流速就和外界时间流速统一了。哦，我指的当然是永恒区时间的统一。”
“永恒区？”
荀言誓明显怔了一下。“你们……哪来的永恒区？”
“自己造呗。”
“……”“我直说吧，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开以前设想的大法阵回中土了。以前呢，我执意要带大家出永恒，那是因为永恒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天天刷新，根本不可能有永久存在的建筑，永远都是野蛮状态。可惜，我突破了啊，我现在已经可以制造永恒区了。而且突破的还不止我一个，我弟也突破了。我俩就是一直分开，要是早点在一起呆着，也能早点双双突破。他命理上好像和我有牵绊，所以我的实力和他挂一点钩。我问了他很多突破时间，基本上我一突破，他就能跟着突破。他天资比我还好，修炼之心更是纯粹到我都不想评价了。估计对于他，突破压根不是难事，真正的瓶颈在我。”
姜玄霜有些惆怅，一转身，后腿竟是我自己。荀言誓想了想，“你和他都是九境吧……突破了就是……超九境？”
超九境，也就是传说中的十境，你猜的实力境界。魏元洲曾经说过，九境以上，其实还有提升空间，只不过太高了，他们看不到。超九境，那是必须实力境界已经达到巅峰，精神境界也已经通悟到了一定地步了的人，才可能触碰的境界。这种人，百年难出一位，但是荀言誓，貌似不是很惊讶的样子。“嗯。”
姜玄霜摊了摊手，“我和玄降已经可以人为把副本拉到一起，拼成小世界，然后制造不会刷新的永恒区了。有这个，我是真的不想迁中土了。那些副本的时间流速和规则，我们也可以改一改，设置一下什么的。反正八年时间，前四年我们都在忙统一，后四年我们都在忙发展。总之，永恒现在是已经有七个大永恒区了。当然，最中心的也是最繁盛的永恒区，是安洲永恒区，原名世外桃源，算是首都一样的存在吧。”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这种社会的日常是什么？”
荀言誓努力想象了一下，但是还是很疑惑。“唔，少部分人是自己组织活动，比如那些游走在高难副本里的自由猎手，还有永恒区开餐馆各色商店的一部分人。当然，副本是受我们管辖的。大部分人就是安洲直接管辖了，其中包括军队，包括平民，包括公务员，身份上也分安洲本部和外来门派者，毕竟永恒人一时间还很难全部认同彼此是一个国家。普通的平民去农耕副本帮忙，或者在永恒区弄建筑，在低难度副本帮忙围猎收割，都是可以的。强一点的……包括军队那头，其实要么是有组织有纪律去刷那些重点高难副本了，要么是去开荒或者干脆弄科研了。还有六部的官员，医院的治疗师和符药教师……这个弄起来真的折腾死人了。永恒啊，就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文人。”
荀言誓很认真地听着，点头赞成姜玄霜最后的话，然后问：“所以，你们怎么弄出七个永恒区的？”
“……”“你是不是不信？”
姜玄霜无奈道，“到了超九境，其实就可以在世界上彻底稳定住某个地区，并且随意设定里面的规则了。就像……操作自己的规则领域一样。而且这个规则领域是彻底永存的，只要没有其他超九境者破坏，即便创造者身死，领域也会继续存在。我和姜玄降的领域，就是我们的永恒区。”
“我知道超九境有这个能力。”
荀言誓点头。“那你还问？”
“我的意思是，我也是超九境，所以我知道，超九境顶多了就稳定一个领域，多了，不行。你们，好像就两个人。”
“……”姜玄霜没好气道，“七个永恒区，有些是互相是用副本连着的，比如夹个西游记副本什么的。往死里钻牛角尖，也就两个独立永恒区。只不过因为跨越难度偏大，所以才在称呼上分开。大家平时从一个永恒区去另一个永恒区，都是用传送的，谁用走啊。”
“行吧。”
荀言誓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们永恒已经强到有七个超九境了。”
“……”姜玄霜快吐了，“我要有七个超九境，我用得着在这里拉赞助找盟友？我七个直接踏平他燕京好吧？”
“哦，所以那个勾搭蛮族部落的决定，是你做的。”
“……”姜玄霜。“烬星承安，和你什么关系？”
荀言誓问道。他感觉烬星承安不简单了啊，毕竟烬星的汉文译，就是姜啊。“烬星承安是我……重要的盟友。那人挺有意思，很会拉人，情报网特别大。”
“好吧，既然那个烬星承安对你这么有用，那我就不当着你面杀他了。”
荀言誓有些失望，“你也是六十岁的老人家了，我不惹你生气。”
“哈？”
姜玄霜目瞪口呆。荀言誓认真道，“晚辈一向孝亲敬长，礼重人老。”
“……”姜玄霜一脸“你逗我玩呢”。“别，认真的，真别动手，烬星承安你不能杀啊，这人对你九幽也很重要的。”
“但是他，真的很烦啊。我没兴趣等他给我九幽立功。”
荀言誓微微皱眉。“虽然我不知道他作了什么死，但是我觉得，额，可以死缓。”
姜玄霜本来想说罪不至死，但是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对这位同是超九境的少领主说了死缓。荀言誓认真思索了一会，抬起头，“好吧，你也是六十岁的老人家了，死缓，就死缓吧。之后要是立功了，我会酌情减刑。”
“你能不能不要老把六十岁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