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跑长途,去同州的吗?”
“嗯。”
一个身形比较彪悍的黑社会大哥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暗蓝色的发色完全证明了这位低氏族的事实,加上黑眸……嗯,就是低的不能再低的那一层了。杨安瑜礼貌地奉上了钱财,“我们也是去城里的,幽冥路途凶险,可否请大哥带我们一程?”
社会大哥也就是扫了一眼这钱,“不带人了,带不起。走吧,别来了,你今天都烦我们多少次了。”
“……”杨安瑜默默收起钱,退下了。他转身朝二楼走去,这是一间客栈,这帮人,也是自己盯上的那一伙人。幽冥凶险,那是真的凶险,他们是在荒野降临,费了好大的劲,一路杀到这里的。毕竟,现在不管是幽冥之海哪里,都有凶兽出没。因为没经验,这一路走的相当辛苦,还好他们提前找薛平洋简单预习了一遍,辅之荀言誓的超强战力,他们还撑得过来。一路猎的凶兽,就到这个小的聚集点,直接卖钱了。这次去接近幽冥之海中原地区的同州,几人坚决不自走自的了,想找个对路途熟的队伍带着。毕竟,这种事情,总还是老马识途。但是对面这几位,好像不是很看得起自己啊。关于发色眸色的问题,自己这帮人,顶多就是头发染个相对容易掩盖的暗蓝色,眸色是真的没办法了。毕竟,阴土那些换眸色的东西,按薛平洋的话说,在幽冥之海一眼就能看出来。幽冥之海的人看眸色,是真的很厉害的。冒充眸色的人在极西北以前很多,所以后来大家就也练了一套看眸色的本事。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冒充眸色,是因为,发色眸色在极西北,直接象征地位。中土人还好,中土大家看着都一样,没什么差距感和敬畏感。你今天是平民,明天就不可能是将军了?但是极西北很吃这套,基本看眸色发色,就可以判定对方的地位了。在所有眸色发色中,很显然目前的占星一族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原本是最高氏族的他们在几百年前被推下神坛,如今已没落如斯。而如果发色眸色里有一种是黑色的话,那就说明其必有占星一族的血脉。要不,就是地位更低的蛮族部落人。极西北极西之地有很多蛮族部落,据说大部分都是黑眸黑发,那是占卜师的老家,占卜师的根源所在。杨安瑜事先研习了一遍这边的地位判定,然后悲催地发现,暗蓝色发色在这里同样是底层人的象征。所以很不幸,他们好像没有直接冒充什么王公贵族的机会了。也是因为自己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氏族地位高的人,所以哪怕拿钱,对面也不太愿意带你。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老大哥是个极端讨厌占星一族的极左人士,所以一见自己的黑眸,就更不想带自己了。他无奈推开门,看了眼里面坐着的三人,耸耸肩,“失败了,还是不愿意带我们。”
“啊……”杨守夕扶着额,“要不,把你女鹅请出来一下?我记得金发碧眼在这边,氏族好像蛮高的。”
“然后对面随便算了一卦,发现你的身份不是人类。”
荀言誓扫了他一眼,“不要小看极西北的占卜文化。”
“……”“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杨守夕一脸难受。荀言誓思考了一会,然后问杨守夕,“之前让你买一些各个阶层的衣服,买到了吗?”
杨守夕点头,“可能要用的,我都已经买到了。”
“好,拿一件成年的,高氏族的衣服给莫木儿。”
荀言誓指了指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莫木儿。莫木儿是他们这里唯一一个自然的异色瞳,银灰色眸和银灰色发,理论上的氏族好像不低。“好。”
杨守夕找了找戒指,翻出一套男装。“……”荀言誓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杨安瑜,“钱,给我。”
杨安瑜愣了一下,把钱还给荀言誓。因为这位战力爆发杀了很多凶兽的原因,他们现在不是很缺钱。荀言誓站起身,“我自己去买吧。”
杨守夕纳闷,“我弄错什么了吗?”
荀言誓:“……”大哥,你弄错的多了去了。过后一会,荀言誓带回来一套封在盒里的衣服,给了莫木儿,让她去换。然后莫木儿去了另一个房间换衣服,闲暇等了一会之后,余光一瞟的杨安瑜,当即愣在了原地。“你谁?”
杨守夕一眼看去,也是震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眸色发色,荀言誓选的还是银灰色衣服,只不过,是一件裙摆很重的裙子,花纹也很繁杂。莫木儿口罩摘了,兜帽摘了,头发盘着,脸上茫然的表情,证明了她到底有多不习惯这种裙子。公主裙,真的是差不多公主裙了,追求好看比追求实用多的那种。不过实话说,莫木儿颜值身材很可以的,以前是没露出来,但是现在看几眼,好像也是个美人。这裙子也很漂亮,配着,倒也还好看。就是,气质稍微有点不协调。你让花木兰对镜贴花黄,完了之后,你觉得她能千娇百媚到哪里去?到底不是杨玉环啊。杨守夕愣了好一会,在否决了男扮女装还这么好看的可能之后,他就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少领主……她是女的?”
“对啊。”
“您怎么从来没说过?”
杨守夕有点崩溃。“你也没问啊。”
“……”荀言誓看着一脸茫然的莫木儿,沉思一会之后,让她过来坐下。莫木儿跟荀言誓关系一直很迷,但是好像,是很严肃的主仆关系。起码莫木儿单方面是这么表示的,至于荀言誓那边的表示……他没有表示。所以,杨安瑜现在也不知道,这俩人具体啥关系。荀言誓思考了一会,敲了敲桌子,“你会自己上妆吧?我指的是,正式的宫廷妆,公主那种的。”
莫木儿好像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荀言誓却是有点疑惑,“你前一次上这种妆,是什么时候?”
莫木儿想了想,以指蘸茶,写了个十二。“十二年前?”
莫木儿纠结了一下,然后添了个“岁”字。“……”“你继续上妆吧。”
荀言誓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旁边,“按你……算了,按我喜欢的来。”
荀言誓想了好久,总觉得让这孩子化她喜欢的,肯定得出事。莫木儿愣了一会,然后默默转头,拿出一套化妆用的东西。就是上面尚未洗净的血迹,让杨安瑜眼皮狂跳。这套化妆用具,以前到底是被这俩人用来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