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我是二年级的师兄,比你应该算是高一级半,”陶晚入学年份很特殊,是冬天入学,“不过你们都是文化课考上来的,肯定学的比我们快,咱们专业的课业都比较紧,不过你也不用有压力。”
陶晚点头,这她都明白。陶理反而道:“课业紧是什么意思?不好学吗?”
“不能说不好学吧,叔叔你想,如果我们医学生也像别的科目一样及格就行,那谁还敢上医院呢?我们院里的几个老师都把及格线调整到了九十分,所以说平时在课业上必须下功夫才行。”
“晚晚这专业这么难啊……”陶理喃喃自语,不过随即觉得更骄傲了。“叔叔您别担心,学妹能考到咱们这个专业,那学习能力肯定没得说。”
杨文泉很会说话,陶理立刻道:“那当然,我们晚晚可是市里的状元。”
陶晚摸摸鼻子。心道在燕大,状元的密度是拿块砖头往街上扔都能砸到,这有什么好吹嘘的。“当然,当然,我们医学院的分数线是学院里头数一数二的高。”
杨文泉却没变脸色,跟陶理聊着,两人还挺投机。陶晚凑到尹青柏身边,跟他说着小话:“我爸看到你的反应还挺淡定的。”
陶晚还以为陶理会呛尹青柏两句,结果就这么跟着走了,一路上也没说什么。“是吗?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癞蛤蟆似的。”
尹青柏笑道。“忍忍吧,他就请了上午的假,一会儿就走了。”
尹青柏空出一只手,揉了揉陶晚脑袋。杨文泉余光看到,好像听见他的心脏咔嚓一声。原来那不是他们家的伙计,是对象啊?杨文泉把人送到了宿舍,给了他们一张自己抄的时间表和一张复印的学校地图,时间表上记录着新生明天的行程。“这个就是你的床位,收拾好了可以跟家长在学校里逛逛。”
“你要去忙了?”
陶理被杨文泉捧得挺开心,听杨文泉要走还有点舍不得。“叔叔,我要去接其他新生。”
他们医学院课业繁忙是真的,人手根本不够。“好好好。”
“学妹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我是76级的杨文泉,我在二班。”
“谢谢学长。”
杨文泉告别之后就走了,陶晚是宿舍里第一个到的,现在四张床还都是木板和铁架,两个上下铺,两个大破柜子,还有一个四方桌子,有个两人站进去都嫌挤的阳台,厕所也没有,估计洗漱还得去公共地方洗漱。“这怎么睡啊。”
陶理摸着铁架,好在没有摸出一手灰。“晚晚,要不然你直接办走读算了,你睡这么高,晚上掉下来怎么办?四个人挤这么个小屋子,不得憋死啊?”
陶理接受不了:“还是回家睡,提前半个小时起来,你王叔就把你送来了。再说在家里你一起床饭就能送你嘴边,你也不用去食堂排队买,也不用跟别人挤着洗漱,说不定还能比在宿舍睡得多点。”
“爸,这太麻烦了,王叔光送我,您不上班了啊?”
陶晚觉得一个星期回一趟家这个频率已经很好了,既新鲜,也不至于生分。对于环境,比起陶家别墅确实有点艰苦,但是也没有陶理认为的那么糟糕。更何况陶晚其实是想在燕大旁边那个家属楼租个房子,这样她住得也舒服,也不用回家,左右现在手里有闲钱。“真是苦了你了,”陶理翻找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把里兜装的五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星碎票都给了陶理:“你不用省着花,想买什么买什么,过得舒服就行。不然爸爸在家里还要担心你住的不好。”
他们出门的时候,陶理就已经给了陶晚一个月的生活费,和在乡下一样,是30块钱,在这个一份菜五分钱的学校里面,简直是笔巨款。“我知道了爸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陶理不情不愿地看着那边已经把陶晚的铺盖扔到床上了的尹青柏:“你既然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就要照顾着点晚晚,知道了吗?”
“知道了叔叔。”
这不用陶理说,尹青柏向来做得好。“我们家晚晚是娇生惯养的,平时什么都不干,不是说下个乡就变了的。以后你早上买了饭,把她的热水什么打好送过来,然后……”“爸。”
陶晚拽了拽陶理的胳膊,“你别这么说,柏哥平时也有自己的事。”
她知道了尹青柏不仅在读书,还在给他们院的老师打工,平时就够忙了,陶理还在这立规矩,陶晚都替尹青柏头大。“怎么了?他能跟你处对象是他几辈子的福气,能让他照顾你他就够感恩戴德了。”
陶理对尹青柏的看不起是一点都不伪装。“叔叔放心吧,你说的我都会做好,你没说的我也会做好的。”
“哼,别以为你干了这些晚晚就非你不可了。”
陶理有种不讲理的自信。陶晚想揉揉太阳穴,她爸真是……太霸道了。“明白。”
尹青柏倒是乖巧。陶理看了眼表,现在十点了,催促王爱娣道:“你赶紧上去给晚晚把床铺好,这些东西收拾收拾,我十一点就得回去。”
“我铺?”
王爱娣看向陶理理所当然的脸,从愤怒到微笑只有一瞬间的转变,“也是,以后晚晚一个人住,怕是我们想照顾她都照顾不了了。”
还真是会装出一副关心她的菩萨样。王爱娣脱了高跟鞋,陶晚却嫌弃。“爸爸,还是一会儿我自己来吧,我也长大了,这些事自己能干。”
陶晚不想让王爱娣踩了她的铺盖,更不想让王爱娣动她的行李:“您要是忙就回吧,前天我就说来登记没什么事的,不过明天晚上的开学晚会您可一定要过来。”
陶晚看了刚才杨文泉给他的表格,上面有个新生的开学晚会,上面标注的学生家长可以参加。“好,爸爸一定来,一定来!”
陶理不说为人怎么样,但是真的工作狂,不然当年陶晚母亲的病也不会一直拖到晚期,他这个枕边人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