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跟真的一样,”陶晚嗤了一声,“那就去警察局好好说说吧,正巧了,我们就要过去办事。”
“谁要跟你们去警察局!大家伙儿,你们可不能让她把我带走啊!谁知道这两个男人会把我带到哪里去!”
那男人明显慌了,但这年头谁遇上尹青柏这样上来就给你摁倒的汉子谁不慌。“你这丫头,大庭广众的我们咋能让你随随便便把人带走?小伙子,你赶紧给人放了吧,人家两口子的事,掺和啥!”
群众不愿意了,陶晚却转过身找到这道声音的来源:“那你怎么能让这个男人随随便便就把一个说不认识他的姑娘给带走呢?!”
陶晚的质问铿锵有力,大家才恍然大悟。尹雪松舒了一冷气,调节了自己一直打颤的牙关:“我是一名军人,就在东山岛的驻扎部队里面,请大家信任我,让我们把这两人带到警察局,有什么事,好好分说,就算是两口子吵架,也让人家警察同志给调节调节。”
尹雪松报了自己的部队番号,又蹲下身,让孙秋雅把大衣口袋里的士兵证掏给他。孙秋雅在尹雪松的大衣里头胡乱摸着,摸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来。尹雪松接过,给大家展示了一圈。“是个当兵的啊。”
“哟,那让他带去警察局也不是不行啊。万一真是冒充的呢?”
“是呀,大兄弟,你就跟人家去一趟吧。这位同志是军人呢,值得信任!”
人民子弟兵不管在哪里,名声都是极好的。也正因如此,大家争相模仿,一身军绿色的人比比皆是,一打眼还真分辨不出是否是军人,尹雪松长得不是那么和善,大家就没往这方面想。但尹雪松掏出证来,大家知晓了他的身份,自然也就对他信服了。那个男人都傻眼了:“不能去!我媳妇赌博要是被抓了,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给我起来!走!”
男人还在反抗,尹青柏却不顾他的意愿,直接把人拽了起来。这回围观群众没有再拦的了。“你能起来吗?”
尹雪松弯着腰,问一直坐在地上的孙秋雅。孙秋雅点头,但当她想以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重重往下一沉。尹雪松在部队练得就是个速度,手疾眼快,把人给扶住了。身上没有棉袄,但尹雪松的手依旧热乎乎的。孙秋雅却没暖和过来,双手冰凉。两双手交握,孙秋雅感觉那热量从手心传到了脸上。“没事吧?”
陶晚见孙秋雅摔了一下,便问道。“没事。”
孙秋雅扶着尹雪松站起来,看向他坚毅的脸:“谢谢你。”
尹雪松“嗯”了一声当回应,便跟在尹青柏旁边,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男人,以防他有什么逃跑的举动。刚才陶晚知青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个男人很大可能就是一个设局想要当街诱拐妇女的人贩子。“我们走吧。”
孙秋雅看着尹雪松的背影发愣,还是陶晚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谢谢你小妹妹,刚才没有人相信我,我真的吓死了。”
孙秋雅说起刚才,心有余悸,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比亲身经历还要可怕的是之后的回忆,陶晚牵起了孙秋雅冰凉的手,一路扯着,直到进了警察局。县里的警察局比镇上派出所要正式多了,前面负责接待的值班民警一人一个窗口。“我们来报警,”尹青柏压着男人来到大厅,“这个人当街诱拐妇女,受害人也跟来了,警察同志,你们处理一下吧。”
接案的小民警人都傻了,当街诱拐?“受害人在哪里?”
孙秋雅上前:“是我。”
此时她的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脸却惨白。身上披着明显不合身的军大衣,看起来可怜急了。“你们过来做笔录,小杨,你把这个嫌疑人先带到审讯室去。”
那男人想必是知道自己气数将尽,在路上逃跑两次未果,现在已经十分老实了。四个人分开做了笔录,警察局核对后确认警情无误,那个男人也供认不讳,便让孙秋雅联系她的家属过来,以做最后的调解和确认。尹青柏还有曹子骏的事情要问,便跟另外一个没再忙活的值班警察说了他来的目的。那个警察戴了个眼睛,他推了一下,像是要更清晰地审视尹青柏似的:“什么时候打的?有没有伤检证明?受害人在哪,来了吗?”
一系列的追问,尹青柏都只能回答一个“无”。陶晚闻言走过去:“向金龙被抓的原因是耍流氓吧?抓他的时候要受害人来了吗?”
那个警察又推了一下眼镜,这回显然是要掩饰他撒谎的心虚了:“当然来了。”
“放屁!”
尹青柏没忍住,对着警察就爆了粗口。“你这是什么态度!注意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大街上!”
眼镜警察呵斥尹青柏,尹青柏却没被吓到,张嘴回怼:“你看看你背后写的是什么!”
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眼镜警察的面色不好看,尹青柏还要再说。陶晚却扯了他一下,对窗口里头说道:“我就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我怎么不知道,我来过?”
陶晚的话让眼镜警察哑口无言。陶晚掏出尹国富给她开的身份证明:“既然你们立了案,判了刑,那对我的信息是有些了解的。是与不是,你自己看。”
眼镜警察接过陶晚的身份证明,这年头,谁敢在警察局造假这个。他听说向金龙这案子是上面有大人物关照的,听说是向金龙动了不该动的人。市里头亲自来人审的,一场审问下来,把向金龙的过往扒得干干净净,又细数了他好多罪名,数罪并罚,现在还没有判下来,听说是上面施压,觉得惩罚力度不够。那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就是大人物关照的那个吗?眼镜警察的手都在抖,脸上挤出一个笑来:“那个案子是这样的,你的口供笔录由你们镇上的派出所转过来了,为了不麻烦你跑一趟,就没有再传唤你过来。这个他的具体量刑还没有下来,所以也没有通知你过来签字。”
“哦,原来是这样啊,”陶晚看他的态度就明白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警察同志,我们来县城一趟也不容易,这里有一份我们村村长还有队长签字的陈情信不知道能不能先用这个立案。村里人没那么多法律意识,被打了也不知道要报警,更不知道要赔偿,所以事情就耽搁了。但是我们全村人都可以作证,这个事,您看能不能年前就给办了?”
她小舅舅的余威仍在,陶晚狐假虎威十分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