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 神马?水蔚然那小子疯了?! 连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水蔚然想不明白? 广寒峰的情况再明朗不过,八成以上都是新晋弟子,一群炼气期的毛孩子,让他们来边界不是送死么? “我不说你过两日也会收到消息,还不如我及早告诉你,真不是想催你们,而是你们内堂若有了决定,真的要快些才好。”
墨染衣摊手,她是真心不想水蔚然来的。 广寒峰一支地位尊崇,水蔚然是下一任的宫主人选。 宫主现在不在,讲究点说他就是寒玉宫的少宫主。 没凝婴的时候,墨染衣还可以暗戳戳的不鸟他,可现在大家境界相同,水蔚然若真摆起“少宫主”的款,她很难做的。 一言堂的日子过惯了,突然头顶搬来一座大山,很不爽好么。 虽然在边界之地,寒玉宫想要扑腾的开,还是要战堂出力,可她真心是个懂礼数的人,多少要顾忌一些的。 是以,她极力撺掇着内堂快点搬过来。 “对了,我听说你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说寒玉宫要全迁到边界来,若内堂或广寒还留有一支滞留境内,会不会有影响?”
徐治问道。 “若是战败,就很大问题,若是胜了,你觉得还会有问题吗?”
墨染衣看白痴一样看他。 心塞! 徐治觉得他们师徒就是上辈子欠战堂这对师徒的,你一堂统领话都说出去了,不想着怎么履行,反而想着怎么钻空子…… “水蔚然走了,那些新晋弟子怎么办?”
内堂习惯各种善后了,徐治的关心点和墨染衣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他要是来了,就你们内堂接手呗。”
墨染衣无所谓的道。 反正两个只能来一个。 水蔚然来了她虽然小小的不自在,可也不是不能接受。 大家都是同门嘛……呵呵! 徐治终于不淡定了,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向墨染衣。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徐治瞬息想到许多。 广寒峰那边的情况内堂也不是不知道,千头万绪的也杂乱的很,战堂不打算接手,广寒一支迁来冰岛了,他们内堂一接手…… 好么,彻底成了外围打杂的。 不行!绝对不行! 一旦水蔚然带着广寒一支过来冰岛,那么,这里立时就成了寒玉宫的“中心”,内堂本就势弱,再被排除在外的话…… 水蔚然,你大爷的! 不老实呆着,没事你凑什么热闹! * 徐治草草的将冰岛驻地大略看了看就走了。 内堂还有一群人等着他去说服,可耽误不得。 和战堂在一地同处,内堂看墨染衣的脸色肯定不会少的,但和渐渐边缘化相比,相信大家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墨染衣不断接到来自水蔚然和徐治两方的传信。 水蔚然已经在路上了,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所有人一个不落,包括战堂放在千崖山内培养的后备。 这点小心思轻易就能看穿,水蔚然拉上千崖山处的战堂后备弟子,是担心墨染衣不留他,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水蔚然想要留在边界的决心有多大。 要知道现在万仙宫境内并不安稳,水蔚然拖家带口的过来,那么多的新晋弟子,修为普遍都在炼气期,一个个别号——包袱,这一路上的压力是非常大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剑盟残余境内的剑修盯上,其后果,不堪设想。 若真出了事,以墨染衣的性格,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可细想一下,若不带这些新晋弟子上路,留在广寒峰也未必安全,总之,带不带都一样的麻烦。 对水蔚然来说,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保持原状,可惜他一意要来,谁也阻拦不了。 徐治那边的动作就有点慢,不是他不想快,而是快不起来。 搬迁这种事,放到任何一个门派中都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内堂事物一样繁杂,又有水蔚然先行一步的逼迫感,整个内堂都陷入忙乱之中,焦头烂额。 千丹驻地是因五宗山的缘故才落到寒玉宫手中,这些年也多有关照,此时突然要走,再怎么急也得和五宗山将事情分说清楚,不然人家还以为寒玉宫不知礼数。 又有与天道痕合伙经营商铺一事,和许多门派都有了生意上的往来,此时寒玉宫要搬迁到边界,还要与这些门派一一招呼,重新商讨货物交接运送的事宜,以前都是在灭杀剑盟的总部五蕴灵城做中转,千丹驻地就在五宗山旁边,方便的很,现在要搬家,若再从五蕴灵城中转就有些耽搁功夫,还有内堂从千丹门接手的灵丹买卖,苍蝇再小也是肉啊,种种种种,都需要时间来妥善安置。 可他们现在真真最缺的就是时间。 内堂忙的飞起,五宗山突然派人来传信,他们正准备多派些弟子去边界,知晓内堂的急切,决定提前一些时日,三日后乘辟水踏云舟出发。 内堂收到消息大喜。 别说三天,五天七天他们也等得起,若乘坐辟水踏云舟,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将大大缩短,和五宗山一起走,安全上也绝对有保障,还省了他们想雇佣一些修士护送的花费和麻烦。 墨染衣再一次接到双方传信的时候,内堂已经坐上了辟水踏云舟,广寒一峰竟然也一路顺利,没出什么岔子,算算时间,两边到的时间相差无几。 * 五宗山是灭杀剑盟的支柱,辟水踏云舟一到边界就受到各方的关注。 墨染衣带着部下到栖霞驻地来接人,远远的就看到那熟悉的大型飞舟疾驰而来。 对寒玉宫修士而言,辟水踏云舟真是亲切不已,说来还真是,五宗山水德大殿逼格满满的辟水踏云舟,常人别说是坐,看都未必看过,寒玉宫的修士却是来来回回坐了好几次了…… 飞舟的门一打开,五宗山的弟子鱼贯而出。 寒玉宫内堂的修士低调的走在最后,墨染衣看准了人就立刻迎上去,双方会面相当的安静,没有搂脖子抱腰的热情,等人全部下来,徐治清点了一遍人数之后,朝墨染衣暗暗点头,随后两边默契的兵分两路,一路跟随墨染衣走,无声无息的寂静,另一路跟着徐治,只有寥寥几人,朝五宗山修士那边走去,谢过人家捎带之情。 墨染衣没有直接回冰岛,而是先到了之前寒玉宫战堂在栖霞的驻地里,继续等待。 内堂的弟子都很乖巧,应该是事先就被人交待过,也不多问,只跟着走不多说一句。 很快,有战堂的弟子回报,广寒一支马上就要到了,以他们的脚程,大概还要半天。 墨染衣心中好笑,这两边倒跟约好了似的,竟是在同一天到了。 她立时带着所有人又悄悄出了驻地,迎到水蔚然一行人后,来不及多说,便马上带着这大队人马直奔冰岛。 * 寒玉宫修士的到来,并不是什么机密事,他们行事极力低调,但也没躲躲藏藏好似见不得人似的,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相比寒玉宫这点小浪花,大家关注的重点还在九幽炼狱和通灵圣门这两个边界大派身上,纷纷猜测他们会用什么法子重新夺回冰岛。 就连五宗山增派弟子到边界的事都被抢了风头,一时间,关乎冰岛、九幽炼狱、通灵圣门的话题在边界热议纷纷。 “廉师兄,寒玉宫的人已经到了,咱们何时动手?”
汲奇水不是一个急性之人,可涉及冰岛之事,他又如何能耐下性子。 “急什么……”廉承业冷笑一声,“九幽炼狱不动,我们就不动。”
九幽炼狱若是出手,通灵圣门自然也会出手。 边界之地乱的很,彼此龌龊很多,他们忌惮九幽炼狱会趁通灵圣门不备搞偷袭,到时依据拿下冰岛又将通灵圣门重创,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通灵圣门能存世至今,正因为他们一贯以最大的恶意来虑事虑人。 汲奇水想了想,斟酌着问道:“廉师兄觉得天道痕真的会袖手旁观?”
天道痕当着灭杀剑盟提出的要求,没多久就传到了通灵圣门,那句“让通灵圣门没有立锥之地”真是激怒了通灵圣门的修士,现在上上下下都等着一声令下夺占冰岛好出出这口恶气呢。 “天道痕……还真说不准。”
廉承业一脸愤然,对于天道痕之前堵到他们门口发飙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与至于提到天道痕这个名字,就没有好脸色。 “天道痕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出不出手,还要看寒玉宫在他们眼里有没有价值?”
通灵圣门和天道痕打了多少代的交道了,了解的很,这个门派冷心冷清的,是捂不热的,和他们来往了这么多年,说翻脸就翻脸……有够郁闷的。 天道痕,总归还是朝实际看的,能利好他们的人,他们就会相帮一二,若对他们无用,就会冷眼视之。 前阵子之所以和寒玉宫走动频繁,还不是因为看上人家的碧痕蝎魔偶了。 可涉及到冰岛这等关乎门派安危的大事,什么交情都要放下,哪怕是寒玉宫和天道痕有着合作,也要暂放一边,先抢下冰岛再说。 后来会改了主意,大概是和他们与九幽炼狱的态度有关,不得不说天道痕还真记仇,就因为和他们不对付,就毅然放弃了冰岛的争夺,转而考验寒玉宫能不能保住冰岛继而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 * 徐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冰岛,惊讶非常的发现,面前这个岛屿和他上次见到的一点都不像!!! 整个冰岛的范围又扩大了一点点不说,此时此刻,这座冰岛竟然从海中抽离,腾空悬浮。 数不清的冰晶成块挪移,按照某种规则在快速的移动变形,最终,一个由冰晶铺就的广场出现在众人眼前。 整个冰岛像被人压平了似的,一眼望去,削平如镜,反射着道道流光。 正中间,一枚菱形冰晶寒光四溢,是这广场之上,唯一的装饰。 仔细望去,冰晶之内影影绰绰有一团的影子,随着光线的折射朦胧不清。 看什么都新奇的新晋弟子瞪大了双眼,恨不得贴过去看清究竟。 墨染衣率先落下,在冰晶旁边站定。 等所有寒玉宫弟子都飞落至广场上后,她用手指弹了弹那枚足有三人高的大冰晶,整个冰岛再次有了变化。 一块块冰晶快速的挪移堆砌,很快就将所有人围在里面,空间被不断压缩,不明就里的弟子们,阵阵惊呼,连连后退。 而后这个装载着所有寒玉宫修士的大冰盒,开始失重般的坠落…… * 坠落的感觉消失,所有的冰晶如潮水一般挪移退下。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徐治之前所见,战堂开辟出的冰岛驻地。 那枚三人多高的菱形冰晶还留在原地,下方没有任何支撑,就凭空漂浮在那里,没有太阳光线的干扰,寒玉宫弟子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影。 大片大片层层交叠的雪花构成一袭华贵的长裙将人罩住,精致的眉眼,突出的轮廓,淡漠的眼神,冰冷没有温度,手上的法杖被拉伸拉长,尖细的一端着地,握着法杖的手,透明的能让视线穿过。 新晋弟子偷偷摸摸的指点着,小声议论。 寒玉宫的老人却一眼就看出菱形冰晶内人影的身份。 是统领大人的雪女! “你这机关……很厉害啊!”
水蔚然赞叹道。 能一次性将这么多人带下来,哪怕是一再压缩,那如冰盒一般的房间委实不小,这冰岛好似活物一般,硬是搬运冰晶开出一条通道,将冰盒“吞咽”下了,还有之前整座冰岛好似被打散成一块块积木,冰晶分散又重组的样子,水蔚然真心是惊住了。 本以为战堂在冰岛上的驻地就和修真界寻常的海岛驻地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在法阵上面加强防御,利用海下冰脉增强大阵之类的,没想到战堂做的要多的多,这简直是将冰岛彻底改头换面。 他哪怕没见过原来的冰岛是什么样子,也能料到现在的冰岛肯定和以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