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峮师兄,那墨染衣怎么说?”
五妙真君问道。 五峮真君微微点头,几人眉间一松。 寒玉宫虽然弱小,也有一派之名,为灭杀剑盟中一员,与天道痕亦有联络,而今风头正盛,与剑盟交手战绩不俗,且最重要是与魔道门派御鬼宗结为盟友,同进同出,九幽炼狱固然是边界一霸,历来张扬肆意,但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些魔门同道的颜面,总不好行事太过。 不然单凭他们这些人,去那九幽炼狱无异于羊入虎口。 墨染衣如此作为,哪怕明知她多半是为了收买人心,依旧让几人生出几分好感来。 “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仿佛屁股下面有如火烧最急不可耐的,当属五未真君,竟是再也等不得,恨不得立时便冲出门去才好。 “你这脾气何时才能改改?”
五妙真君没好气的说道:“大师兄不在,可没人再给你收拾乱局。 九幽炼狱那边,与五未真君不睦的可不少,这家伙又是一副这样的脾性,每次相撞俱都火药味十足。 虽说五妙真君自己也看对方甚不顺眼,可己弱人强,不得不按捺一二。 “五未,你若不能收敛脾性,就莫要去了。”
五峮语气淡淡,朝着五未真君说道,趁着大师兄不在,正好正一正五未的性子,师门遭逢大难,再容不得他冒进任性,惹是生非。 遂将墨染衣之意道出,几人齐齐将目光对准五未。 这家伙就个是惹祸的头子,为了求得剑灵,他们都能忍之再忍,唯有五未是最不受节制的乱因,将他留下也未尝不可。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五未越看着几人就越是心慌,“什么意思?你们不会真听那墨染衣的话将我留下吧?喂喂!咱们可是早就说好的,同志同心,同进同退,难道都是说假的吗?”
见势不妙,五未倒是难得的头脑清醒,将几人当初的誓言当杀手锏一般亮了出来。 五峮真君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如何忘呢,当日之景,犹在眼前,直至此时,那种绝望不甘苦苦追寻那一丝希望的感觉仍盘旋心头,挥之不去。 他很清楚,此番去求剑灵会遭遇什么,舍九幽炼狱而择天道痕栖身……最后沦落到寒玉宫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型门派,送上门去给人讥笑嘲讽是一定的。 五未的性子是忍不了的,和他那点有限的战斗力相比,被引爆的风险更大,还不如就真的将其留下。 * 到了出发去九幽炼狱的那一天,墨染衣没有看到五未真君的影子,并不意外,事先将不可控的因素排出,实为明智之举。 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带足人马浩浩荡荡,彰显所谓的一派排场,在双方实力对比悬殊的前提下,哪怕是很正常的拜访出行,也会形成非常鲜明的实力对比,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相比较,寒玉宫皆逊色九幽炼狱甚多,坦然的亮出己方的弱势也没什么不好。 九幽炼狱乃是正宗魔门,阴气森森,晦暗阴沉是不变的主色调。 常年不散的是腐臭之气挥之不去,也不知是沉淀了多少岁月,才有这般凶猛的发酵。 山门之前,两名高逾十丈的金甲力士各安一旁,源源不绝喷薄的黑雾自下而上流过每一片金甲相连的缝隙,张牙舞爪,像攀爬附着其上生长的藤蔓,又像严密禁锢金甲力士的囚牢,不断涌出的丝丝雾气不断侵蚀着铮亮的金甲,使得金甲仿佛蒙上了一层擦拭不去的脏污。 一队外出归来的九幽炼狱修士,挟着阵阵凛冽阴风掠过,只见为首一人祭出玲珑尸棺,自尸棺内泄出一缕浓黑尸气,沉如凝墨,直直冲向站立在右的金甲力士,那金甲力士周身的黑雾顷刻间鼓动激荡,分作千万缕拉扯着其身所覆的一片金甲,敞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一行人飞身而入,而后金甲闭合,一切如初。 从头到尾就好像没看到站立在山门之外的一行人,无视的彻底。 栖霞剑门的人习以为常,九幽炼狱的修士目中无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五峮真君侧目去看墨染衣,见她并无羞恼之态,便回眸定视前方,波澜不惊的开口道:“此二通幽力士,以此地尸气滋养,连通整个九幽炼狱之驻地,通贯全境,经此入内,瞬息可抵腹地,而吾等外来修士,若无接引,便只能从正门直入,途径重重炼狱,方能进入。”
“九重即为九幽,对应修士的修为境界,只有通过对应的那重炼狱,才能进到里面,被九幽炼狱待之为客。”
换言之,若连自身修为对应的那重炼狱都无法打通,便连站立在九幽炼狱内的资格都没有。 “这山门处的九重,是九幽炼狱对其弟子试炼的削弱版,真正的炼狱,进者百不存一。”
关乎九幽炼狱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的说法,由此便可见一斑。 百不存一的存活率或许还说高了一些,九幽炼狱一直秉承着精兵政策,门内弟子在外行走,皆是能以一敌众的猛人。 墨染衣目光凝聚,晦暗中透出明亮锋芒,如刀似刻般在一左一右两个被称之为通幽力士的大家伙上身扫视,锐利到仿佛要将这两个大家伙细致的切分成一万八千八百块…… * 与墨染衣同来的原栖霞剑门修士,只有五峮真君和五妙真君。 不说五倾折剑而伤重,神伤甚重,便是此一行势必艰难困阻,就是五峮和五妙甘愿,墨染衣也不愿带着失去战斗力沦为负担的五倾。 这样说有些刻薄,可能够认清现实一向是墨染衣的优点来着。 在五峮真君和五妙真君惊诧的目光下,墨染衣投递了拜帖。 是的,墨大统领懂礼貌知礼仪,堪为修真界五讲四美的新一代典范! 而后,那左边的通幽力士,敞开了一片金甲。 一位化神期的真君,面容刻板,仿佛被人欠了十八辈子讨不回来债的样子,僵硬的施礼后道:“墨统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