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寒玉宫与御鬼宗金丹期的比试拉开了帷幕。 依旧是在新建的演武场。 因为前面炼气期和筑基期比试的缘故,场内的自然风貌毁去了不少,三天休战的时间里,寒玉宫专门派人从其他地方移了整片的山林过来,被游玉烧掉的密林所在被一片山丘所替代。 金丹期的比试依旧是一对一,如此才更能看出两方弟子的水平。 御鬼宗出战的三人依旧是金丹期顶峰的修为,而寒玉宫这边,出战的人选一站出来,整个寒玉宫的看台上喧闹冲天。 “是水蔚然!”
“那不是徐治!”
“他们不是跟着内堂去千丹门那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闭嘴,听老子说,老子有准确消息,内堂派人回来了,大前天刚到,水蔚然和徐治便在其中。”
“大前天,那不是咱们刚刚胡吃海喝那天?”
“我说,虽说这里都是咱们战堂的兄弟,没有外人,但能不能好歹保持一点形象啊,NND,什么叫胡吃海喝啊,咱们那是正常的进食!”
“哈哈哈哈哈,放你N的屁,不会用词就别拽文,还进食,请问兄弟你是什么品种的灵宠啊,还进食!那叫用餐,用餐懂不!”
“行了,别食啊餐啊的了,一群吃货,说正经的呢,他们内堂又回来干嘛?”
“都静静,听老子说,老子有准确消息,听说是咱们统领大人向堂主大人传讯说了咱们战堂打了胜仗收拢了附近所有门派地盘这件事,还有咱们现在不在千崖山了,常驻广寒峰当然也要跟堂主大人报备一下,最重要还是和御鬼宗结盟的事宜,这是咱们寒玉宫在修缘星上第一个正式举行了结盟仪式的盟友,内堂的人就是听说此事,才派人回来的。”
“我记得,水蔚然不是内堂的人吧,难道这次回来是想加入我们战堂?嘶!有眼光!”
“哥们你那脑子平时都是养着什么呢?金鱼么?没干别的专冒泡泡了吧!人家水蔚然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宫主的亲传弟子啊!人家不入内堂不入战堂才是正对呢,别看咱们寒玉宫只有内堂和战堂两个堂口,却实实在在的是三脉传承,内堂一脉、战堂一脉,宫主大人自成一脉,说句不大中听的话,万一咱们宫主大人有个什么万一……必是水蔚然上位啊!这是咱们寒玉宫一贯的传统了!”
“可……那不是咱们七峰并立的时候么,广寒峰居于首位,其余六峰唯马首是瞻,现在咱们寒玉宫不一样了啊,七峰的传统都被打破了,那这宫主之位传继的传统,会不会也被打破呢?”
“那些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眼下咱们该关注的不是水蔚然,而是徐治才对!”
“徐治?内堂黄堂主的首徒?有什么需要关注的,不还是那个鼻子那个眼睛,哦,修为高了,金丹期后期了,嘶!进步的够快啊!”
“你也说了徐治是黄堂主的首徒,我问你们,咱们墨统领是堂主大人什么人?也是首徒啊!咱们虽然七峰变两堂了,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规矩是轻易变不了的,咱们统领大人有多受堂主大人看重,那徐治便有多受黄堂主看重,都是一样的,他来咱们战堂,就和咱们统领大人到内堂的地盘溜达是一样的道理,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唉?这么一说还真挺奇怪的,水蔚然的身份特殊,如果是传什么话,有他一个人来就够了,徐治不在内堂呆着,跑咱们这来干吗?”
“咳咳……大家伙知道兄弟以前是混内堂的,大概知道一些内堂的情况,这位徐师兄,不对,现在应该叫徐师叔了,除非必要,不然是一门心思修行的,你看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金丹后期了,虽不能和咱们统领大人和染玉大人相比,可在咱们寒玉宫也是少有的进境神速了,黄堂主是打定主意一力培养徐师叔日后接掌内堂的,那么……我说实话兄弟们别不爱听啊,咱们寒玉宫分作两堂之时,便早有言在先,内安政,外扩土,战堂只负责对外征战,而统摄内务……乃是内堂职司范畴。”
嘶! 处处传来倒吸凉气之声。 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在千崖山的时候内堂什么都要掺一脚,但战堂实在太强势,有的时候分出一些好处,有时干脆不理,堂主大人和统领大人又都是强势惯了的主,战堂上下也难免有样学样,愈发不将内堂看在眼里,觉得他们只会叨叨叨……叨叨叨…… 后来战堂要引进新鲜血液,内堂咬牙割肉,任凭战堂挑挑选选。 临到要去千丹门,又赶上贱人盟来搞突袭,内堂的人爷们的很,狠狠的在战堂弟子心里刷了一下好感,总算两堂摩擦的也差不多了,这相隔远了,就产生美了,别说还真没事想念一下。 可! 但可是! 现在他们战堂打下了一大片地盘啊! 兄弟们拼死拼活的,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内堂就派人来了,心里怎么能不憋火呢? 那刚刚才产生的不丁点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可现在有兄弟点醒了他们,好家伙,咱们战堂原来折折腾腾的都是为内堂服务啊! 敢情咱们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到头来人家一句内堂职司范畴,咱们战堂就得双手送上啊! 他大爷他大爷他大大大爷的! 到底当初是谁定的这狗屁分属啊! *** 当初定下两堂职司的墨染衣,鼻头阵阵发痒,强忍了过去,双耳又如火烧的发烫。 瞄向一群嘀嘀咕咕如八婆一般嘴碎的魁梧大汉,她无奈的摸了摸耳朵,这帮小子明明智商就欠奉偏爱动用嘴皮子,有拳头就够了,那嘴留着吃吃喝喝就得了,偏偏跟话痨似的,说啊说啊说个没完,什么事他们都得八卦一下才舒坦。 还是精力太旺盛了啊! 墨染衣感慨着。 心想等回头得再给他们紧紧弦才行! 就如同手底下议论的那样,内堂这一次的确是回来接手新驻地的。 但和他们猜测的不一样,这一次主导此事的是战堂。 也就是翟不惑和墨染衣两人。 别说是什么君子重诺,一个吐沫一口钉。 翟不惑是真小人,墨染衣是真女子,都和君子不搭边。 师徒两个都是极现实的人。 重眼前之利,但更重长远之利。 寒玉宫不应止步于此,万仙宫的内乱恰是寒玉宫大跨步进步的良机! 错过绝对要悔恨终身的! 战堂的脚步不应被这些繁杂庶务所拖累,整装再出发才是当前首要。 吞了素女剑派,战堂已然收获大批的浮财,而那些需要经营的“不动产”留给内堂又何妨。 不管出产几多,总是用在寒玉宫身上不是么。 也不能战堂富得流油,内堂穷的扎紧裤腰带过活。 起码也均下富,让内堂也开心开心,毕竟内堂在去往千丹门之前那一战表现的着实亮眼。 当然,这打下来的地盘也不能白白送给内堂,个中细节还要再商榷,内堂得拿出一个战堂的满意的方案才行。 战堂虽然有能力以战养战,自给自足,可内堂想要凭着她当日定下“内安政”一说,便伸手白拿……做梦! 徐治便是内堂派来商谈的代表,而水蔚然为何回来,墨染衣估计是被拉来打圆场的,毕竟他是宫主的亲传弟子,在寒玉宫内地位特殊,若内堂和战堂真冷场甚至吵翻天,起码还有他在中间居中调停。 主意打的是很好,内堂请水蔚然来做中人谁也说不出错。 但墨染衣就是心里很不爽! 准备让内堂接手是他们师傅先提出的,他们战堂不先开口,借内堂十八个胆也不敢先提。 你说你们内堂老老实实回来接手就完了,就单看我们战堂对外征战的辛苦上,分让点利益又能怎么样?能掉块肉吗? 她墨染衣并非全然不讲道理的人,内堂竟然有心思请水蔚然过来,不就是怕争不过她吗?是有多计较那些利益呢?是有多不体谅我们这些拿命拼杀的战堂弟子的心情呢? 若不是从大局考虑,鬼才让你内堂接手! 这种想法才是墨染衣和她师傅翟不惑真正的心声,墨染衣这边只是不爽,她师傅翟不惑那里简直是天塌地陷了,险些痛哭失声…… 因为这种不爽,是以墨染衣替换掉了原来定好的人选。 换上了水蔚然和徐治。 谁叫你们赶上了呢? 谁叫你们也是寒玉宫的一份子呢? 出些力气也实属应该。 战堂可代表不了寒玉宫的全部,总要让御鬼宗这个新盟友也见识一下内堂的风采。 至于水蔚然这个独立在外并不属于内堂战堂任何一堂的。 墨染衣心说,谁叫你帮着内堂呢,偏心就是这种下场,哼! *** 水蔚然第一个站出来,准备出战。 徐治上前拦住他,“水师兄,你这次是遭了无妄之灾了,明明是回来千崖山渡小天劫的,怕是染衣误会了你,竟将你定在出战的人选之中,师弟我……呵呵……唉,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也不听我解释,到现在还没正经的见过面呢,这女子的心眼,未免也太小了!”
徐治苦笑连连,别说在墨染衣那碰了钉子,就是曾经一峰修行的墨染玉那里也没让他近身,更别说交谈了。 瞧瞧人家那正当的理由,一个说筹备后续比试。 一个主持祭礼,不能靠近。 简直了…… 不过他也理解,换了是他带着内堂打下了一番基业,转眼就要让战堂接手,这心里也定是极不舒服的。 是以,打出发之前,他与师傅便通了气,甭管战堂那对师徒如何发作,全接着便是,从人家手里白拿好处还不兴让人家发发脾气了,咱们内堂都是有涵养的,理解再理解,包涵再包涵! 说过来道过去,不都是寒玉宫的么,一家人! 再者,人家战堂对咱内堂也不错了,不就是有个小心眼小嚣张小傲娇么,多大点事啊! 可水蔚然水师兄是真的没连累的。 人家水师兄是为了渡小天劫才回来的。 并非是千丹门不好,或者有危险什么的。 而是水师兄思虑深远,言道千崖山才是寒玉宫的基业,不能舍弃,又有墨染衣与墨染玉前后渡劫,招引来天地灵气聚集,后者更是引来一道火脉,虽品级不高,却能惠泽寒玉宫经年,他若是一样选择在千崖山渡小天劫,是否也会让千崖山产生一丝变化呢? 这一丝的变化从无到有,日久天长,便可能是质的改变! 就这样,水蔚然不顾内堂战堂两位堂主的劝说,坚决要随徐治一起回来。 说到劝说,内堂的黄堂主是真的苦口婆心,基于安全等种种原因考虑不愿让他跋山涉水的回到千崖山去渡劫。 战堂的翟堂主嘛,呵呵,近期心情甚是糟糕,和水蔚然还说不到两句,便抓着黄堂主走了。 听闻,两位堂主又去相爱相杀了…… “呵呵,也不怪她误会,谁叫我回来的时机不对呢。”
水蔚然倒是没放在心上,说实在的,他自来了修缘星,便尊师命一心修行,师傅离开后,门派的重担全然是内堂和战堂在支撑,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战堂承担的更多,背负的更重,心有不平也在情理之中,若是翟不惑和墨染衣这对师徒不动声色全然没有情绪,他反而要担心了。 毕竟师傅不在,他虽是首徒亲传,实力与资历都不够服众,而战堂又一家独大…… 再说这回与御鬼宗结盟两派之间的切磋,墨染衣指定他出战也是师出有名,他也是寒玉宫的弟子,也应为门派贡献一分力量。 徐治是白担心了,此次出战他心里是十分愿意的。 一直作为宫主的继任之人来培养,对门派的归属感和使命感是他人远远不及的。 “我知你担心我提前引动小天劫,放心,我自有分寸!”
水蔚然抬头看了一眼高坐在上方头戴莲花道冠一身黑色道袍的女子,扬起一抹自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