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翟不惑就要落地,竟在半空中生生的转了方向,朝着一个距离最近的火德大殿的修士扑去。 火德大殿的护身灵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可是玩火的行家,战斗中全身遍布烈焰。 滋滋滋…… 肉被火烤的味道出来了。 胖子机灵的抱着人转了个半圈,成了他在下面,火德大殿修士在上面。 酝酿的攻击中途哑火,虽说从面积上看,那个倒霉的火德大殿修士完全遮挡不住翟胖子的宽度,可如此近的距离,又都是威力强大的杀招,五宗山的人生怕误伤了同门,便都默契的停了手。 此时胖子快速的往外蹦字:“诈降!我们是诈降!”
这一句话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封闭的辟水踏云舟里犹如响雷一般。 “放你娘的屁!”
火德大殿的修士气得全身乱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这么无耻的门派。“休想再蒙骗我们,你们这帮杂碎,爷爷今天拼死也要灭了你!”
继而又红着眼对那被死死抱着,被迫在死胖子身上为其充当挡板的同门道:“好师弟,到了剑盟的地界,咱们左右也是要活不成的,师弟你先走一步,师兄一会就去陪你!”
“师兄,不用多说!”
被禁锢住的修士,青筋暴露,全身都仿佛在灼烧在烈焰里,“你们站远些,看我弄死这王八蛋!”
竟是想要和死胖子同归于尽了。 自爆的威力太大,他们虽然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还不到时候,现在只好将全身真元灌注于灵火之中,烧死这王八蛋还是可以的。 “哎呦,这世道说真话没人信哦!本堂主绝没有半句虚言啊!”
胖子的小眼睛勉强挤出几滴眼泪来,“想我寒玉宫忍辱负重啊,为了大计与贱人盟虚以为蛇,像狗一样舔人家的脚啊,我们容易吗我们!”
最后一句的声音特别尖利,还带着点激动的小颤音儿。 那边寒玉宫众人立时应声狂吼: “我们是诈降的,我们是真心的,请五宗山的朋友相信我们!”
吼叫的主力战堂当仁不让,内堂的修士一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声音不说像蚊子嗡嗡,也强不到哪去。 被冷落的剑盟剑修,此时真的要气断气了。 “你们TMD寒玉宫到底是几姓家奴?!先是跟五宗山交好,然后投奔我们剑盟,之前还说要全部干掉我们抢走辟水踏云舟,现在又反水了,说你们是诈降的?!”
这位剑修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喘了好几口才继续怒喝道:“全天下的嘴皮子都让你们占去了?来来来,扒衣服给老子看看,是不是全身上下都张着嘴?你们说什么就什么?当我们是傻子啊就任你们耍着玩?”
小片刻的沉默,在寒玉宫内弱弱的响起一个声音,小声的嘀咕:“可不就是傻的,我们说什么你们贱人盟不都信了吗……” 刚刚咆哮的剑修,生生被堵成一张猪肝脸。 太打脸了! 这玩意吧你经不起琢磨,仔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寒玉宫说他们叛投剑盟了,剑盟信了,寒玉宫说他们要抢辟水踏云舟干掉贱人们和傻货们,剑盟还是信了,现在寒玉宫说他们是诈降的…… 其实,他们也信了…… 没法子,事实摆在眼前啊! 以前也不知怎么被猪油蒙了心,寒玉宫行事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怪异,可惜他们自持甚高,不将这等小门派放在眼里,压根就没往深想,一往深想,真的是…… 想死一死啊! “贱人盟威胁我寒玉宫归顺,可我们寒玉宫也不是骨头没有二两肉的贱人,怎能背信弃义!五宗山待我寒玉宫可不薄,咱们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嘴上不说都记在心里呢!”
翟胖子真情告白。 五宗山的人半信半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想到最开始寒玉宫制住他们并没有伤人,而制住他们的时间,貌似也太短了,药力弱的邪乎啊,连番剧变,让他们来不及去想,此时一番回忆,倒是也犹疑起来。 之所以不信,倒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现在无赖抱人的这个死胖子,不管他说出多么漂亮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话,他们就是半个字都不想相信。 总之,这个人的信任度太低了。 “那个……师姐……”卸了成挂汤面条重铠的晚舟小声的开口。 还未说什么,就先红了脸。 明明师姐说,最后的关键时刻让他与五宗山的道友解释的,也交了他一招抱人,以免五宗山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现在抱人被师傅抢先了,关键的话师傅也给抢先了,并且同门师兄弟们还配合喊口号了,后面该细细解释了,师傅怎么就改词了呢? 他要不要指正啊? 死就死吧,反正师傅那有师姐扛着呢! “师姐说,此事是我寒玉宫对不起五宗山的兄弟,没有事先告之,可也请五宗山的道友们想一想,若之前便说与五宗山的道友们知晓,我等可能这么容易脱身?剑盟有备而来,怕我等等不来救兵就被屠戮干净了。”
晚舟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全身都是伤口,被飞剑所伤,伤处不易愈合,他也没做什么处理,说话这阵功夫,流淌落地的鲜血将脚下都滴满了,渐渐成圆。 “师姐说,请各位道友只看结果,不要去管过程,中间多有得罪之处,也请看在我们寒玉宫是一心要斩杀剑盟的份上,原谅一二。”
晚舟深深一礼,五宗山的修士看看那边隔着剑盟山重水远的寒玉宫的修士,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满眼都在循环着:“我好可怜,求领养”的信息,再看向从骨子里透出股真诚忠厚的晚舟,暗暗传音讨论起来。 被抱住的人渐渐收敛了火光,应该是不准备玩自燃了。 翟胖子却还是死抱着不撒手。 忿忿的想:这世界为什么总要看脸?! 明明是一样的话,怎么他说就不好使? 鄙视小徒弟刷脸刷脸刷脸刷脸刷脸…… 想当年,老子没吹起来的时候,颜值也颇高的说,你们这些只看颜的魂淡! 水德大殿的一名修士站了出来,严肃的问道:“晚舟小兄弟,咱们是打过交道的,按说有五蕴灵城共同御敌的经历,晚舟小兄弟的话我们应该是相信的,可现在,寒玉宫一时一变,我们是弄不清楚了,但既然你们说是诈降,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寒玉宫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万仙宫,没有背叛灭杀剑盟,没有背信……我们水德大殿?!”
他问的极其郑重,尤其是最后一句,说的很慢,字字都仿佛敲打在人心上。 “是!”
晚舟没有迟疑,脱口而出,斩钉截铁! “我们没有背叛!寒玉宫自始至终都站在万仙宫、灭杀剑盟一边,更不会背信水德大殿,师姐说,水德大殿是朋友!”
“那好,我问几个问题,请晚舟小兄弟解惑。”
那修士并未因晚舟的正色之言而轻信,他们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弄明白。 这寒玉宫到底是似奸实忠,还是大奸大恶擅于做戏…… “请!”
晚舟紧紧攥着拳头,说不紧张是假的,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他身上,五宗山的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真相,眼神都快要给他盯出个洞来,剑盟的人眼睛像利剑,在他身上划来划去,更炙热的是身后一众同门,能不能洗白成功,还寒玉宫一个清名就看他的了。 压力——灌顶而来。 “明明寒玉宫可以早些与我们说明,我们可以联手御敌,剑盟的人腹背受敌,情势是对我们有利的,你们为什么不说?不单不讲明,还扬言要灭杀我等,抢夺辟水踏云舟!”
翟胖子的表现实在太抢眼,难得这个问题引起了五宗山和剑盟这对生死仇敌的共鸣。 本来准备不管寒玉宫是哪边的,先杀几个够本再说的剑修,也不约而同的停了动作,目光灼灼的瞪着晚舟,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这个……”晚舟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是为了自保,我们的实力最弱,若一早就挑明干系,剑盟会最先将我们清理出场。”
他看了自家师傅一眼,说道:“师傅说那样的话,很得罪人……你们心中恼火……五宗山越想杀过来,剑盟就越是要大力防守。”
旗鼓相当的五宗山和剑盟打得火热,寒玉宫才好浑水摸鱼。 五宗山和剑盟均脑补出了寒玉宫的意图,补完了就觉得牙痒痒,很想咬啊! 水德大殿的修士长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好吧,贪生怕死人家都说在明面上了,对一个弱小如斯的门派,他们真的没有必要太过苛责,尼玛,只能这么劝慰自己了。 他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说寒玉宫没有背叛,那辟水踏云舟被剑盟的人控制,驶向剑盟是怎么回事?是你们不曾预料到呢?还是寒玉宫此时此刻仍想糊弄我们?”
旁边火德大殿的一名修士忍不住,急声开口喝问:“机关所在是不是你们透漏的?你们是不是想拖延时间?以为辟水踏云舟到剑盟的地界你们就安全了?做梦!老子临死也要托你们当垫背的!”
晚舟正要作答,飞舟突然急速下落,下落的速度着实快的惊人,根本就像是突然没了动力,直接从高空摔下去。 突如而来的倾斜让所有站立不稳,短短的一瞬,便恢复过来,下意识的便向同门靠近,周身灵光吞吐,瞬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五宗山的修士冷哼一声,几个人围住翟不惑。 一部分人逼身向前,站在最靠近剑盟的距离,眼睛不时瞄着寒玉宫那边,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寒玉宫故意拖延时间也好,真的是无心之失让剑盟的人控制了辟水踏云舟也好,骗不骗的,都没什么意义了。 他们何尝不是在演戏呢? 杀生杀死的谁有闲工夫讨论背不背叛的问题,现在这种局面说什么都晚了。 反正他们早就打定主意要自爆了,之前愿意配合寒玉宫的拖延,也是想活多一个人等下到了剑盟的地界没准就能多炸死一个贱人。 至于寒玉宫,哼哼,反正他们也活不成了。 仅余的人守在边上,只等出了飞舟的时候,第一时间跳出去找个有利地形自爆,炸死他丫挺的贱人盟! 咣当! 一声巨响。 整个飞舟内部震的厉害,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全都向五宗山那一边倾斜。 看这样子,辟水踏云舟似乎是大头朝下的着地。 五宗山的人倾斜的幅度最小,站起来的速度最快,就在他们狰狞着嘴脸,想要朝倒过来的倒霉蛋下手的时候,门开了! 哗! 是的,是那种流畅的,快速的滑门声。 可这怎么可能? 剑盟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将门打开? 如果能这样轻易开门的话,五蕴灵城交战的时候,剑盟又怎么会坐视他们乘着辟水踏云舟离去! 站在最边上的火德大殿的修士已经准备好了,不管门为什么这么轻易被打开,大爷的,先冲出去再说。 几个人心意相通,一同窜了出去。 身上火光汹汹,周身灵光刺目…… 磅礴的,澎湃的,汹涌的海浪先一步扑来。 飞舟着陆的地方是在海里? 熟悉的水龙长吟之声,十数条湛蓝色的水龙凶猛的扑杀过来,目标却不是最先窜出飞舟的这几个傻货,而是门内显露出来的剑盟剑修,那飞剑上吞吐的剑光就好像指路明灯,点亮了水龙的道路,使其无视其他,直奔目标。 轰轰轰…… 水龙的冲击将人瞬间掀翻,继而被缠身锁住,龙身发力扭紧,连人带剑皆被水龙搅碎。 实力更强一些的倒没有立时毙命,可被这些水龙缠住,挣脱不得,很快就被冲进来的人扑杀。 这些人动作实在太快,出手又快准狠,几个眨眼间,剑盟便死了好些,剩余的人苦苦支撑,可惜被冲散开来,只得各自为战,纷纷败落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