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apple笑^^同学的粉红~!今天写的有些慢,字数没够啊,眼泪~!) * 寒玉宫主的名姓不是墨染衣有资格能知道的,更无从打听,她只听那位启明圣尊唤他寒玉。 以宫为名…… 是的,那个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目光中隐含怒意的,正是在苍澜大陆赫赫声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启明圣尊,赵启明。 除了曲剑宗太上长老的尊贵身份,另有一个很私人的,宣九那老男人的外公。 她不知道宫主大人和启明圣尊是如何勾搭上的,但凭这几日的观察,墨染衣基本可以断定,这两个绝对是旧识来着,关系还很不错的那种,宣九拜入寒玉宫,想来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天劫暴虐的那段时间,宫主大人明里说是闭关稳固修为,实则却是偷渡到了苍澜大陆,为启明圣尊护法,不但助其顺利渡过欠下的天劫,更协同启明圣尊一起,扫平了曲剑宗另一位太上长老的势力。 曲剑宗,现在应该是姓赵了。 至于那位极力主张撬起魔法塔,妄图引动天劫杀赵启明一个措手不及的太上长老,设计不成反被陷,眼见大势已去,负伤远遁,行踪消匿。 赵启明身边只带了两个人,都是他的儿子,一个叫赵怒焰,一个叫赵滔天…… 怒焰滔天,前面还有意气和风发,整个就是赵启明人生的起伏写照。 他初成为修真者,可不就是意气风发,后来却连番被打压,憋着一口气不断的越级挑战,炼气剑挑筑基,筑基横扫金丹,金丹直刺元婴,可不就是一怒起波涛,怒焰滔天。 她家宫主大人,凝婴前后的变化不大,但比从前,肯定是更年轻了几分,那皮肤水嫩的,能掐出水呦,启明圣尊也不遑多让,渡过欠下天劫的他,此时周身都好似笼罩着一层宝光,和寒玉宫主站在一处,耀目许多,一眼望过去,便移不开眼。 典籍上说,这种时隐时现的宝光,是元婴中期修士即将突破后期的征兆,宝光持续的时间越长,距离元婴后期越近。 那迟来的天劫,看来对启明圣尊好处颇大,重新被洗淬一番,从里到外,风貌到修为,都有了巨大的改变。 当爹的水光溜滑,年少稚嫩,当儿子的身板虽硬实,嗓门也高,却是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已现老态。 墨染衣和这同为跟班的两位没什么话讲,也是他们不敢讲,在启明圣尊面前,这两个就好像见了猫的老鼠,老实的很。 寒玉宫主身边也带了两个人,一个只她,另一个却是自作主张追上来的墨染玉。 在看到墨染玉的那一刻,她又气又恼的同时,内心柔软的发酸。 最终,宫主还是留下了她,墨染玉有曾经在无边木海生活过几年的经历,比他们盲目寻找目标要便宜的多。 * 一行六人,深入无边木海已有三日。 三日里,他们行进的路程何止万里,有时候是在绕圈,更多的时候还是走直线,即便如此,仍然没有窥木海之全貌。 与上一次来,无边木海的变化尤其明显。 那些光滑略带阴凉触感的容神木,已经开始异变,树干的正中处,有点点起伏,勾勒出人脸的模样,极其诡异。 那一张张人脸,有的清晰,有的尚且模糊,俱都是双目紧闭之相。 墨染衣抽出扎在树上的利刃,眉头深深蹙起。 猎人之眼下,再没有那鲜血一般喷射出来的雾气。 整个无边木海一片死寂,别说此时正是血鸦出行觅食的时间,他们这一路走来,连半个阴魂都没有看到,将胖妞放出来,和上一次的欢呼雀跃迥然不同,血丝鬼剑蝶极力的收敛自己的翅膀,生怕与那些树干碰到,好像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小脸皱巴巴的,从心向外传递的厌恶之感,让心神与之契的墨染衣都一阵阵的不舒服。 墨染玉指尖凝出一根煞针,青中带乌,掷在那树干中的人脸上,那人脸一阵扭曲,缓缓的左右的旋转,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却好像有一道听不分明的痛苦嘶嚎之声从心底里泛起,让人浑身发毛。 “染玉,离你说的地方还有多远?”
寒玉宫主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半,轻声问道。 “再走半日,便到了。”
墨染玉一挥手,凝实的煞针消散,那人脸又慢慢的扭曲回来,恢复最初的样子,她的煞气可以回收,但扎进容神木的煞针却是再收不得。 “寒玉圣尊,那几宗会有人来吗?”
赵滔天忍不住问道,这生灭之门的钥匙掌握在苍穹大陆的几大宗门手中,即便他们有心收集,仍是有几柄流落。 “万年之期已到,他们怎会不来?”
寒玉宫主微微一笑,手中既有钥匙,就一定会来! 墨染衣默默的想着心事,宫主口中的钥匙,自然是她见过的那黑色的玉柱。 还有一把是在宣九手中…… 她抬眼偷偷的瞄向启明圣尊,只是不知他这个外公知不知道他外孙手里还有一把私藏。 少了他这一把,又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了又想,她终还是没问,兴许宣九早早就将那钥匙给了启明圣尊也说不定,时间还早,如果到了地方,正缺这一把,她再说也并不迟。 * 墨染玉说起的那一处怪异所在,是无边木海中,十分少见的,没有被容神木覆盖的区域。 事实上,目之所及都是一根根冲天而起的木头,彼此的间距也没什么规律,类似的空地也有很多,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委实分辨不出此处与他处有什么不同。 到了地方,墨染玉径自上前,指尖引出一些煞气,却是青葱娇嫩的翠色,煞是好看,打入地面,翠色一闪而没。 她又在有容神木周围打入同样的煞气,被果断的弹开,深入不得。 赵启明与寒玉对视一眼,隐晦的点头。 只见寒玉宫主伸手一扬,一道神光自他手臂甩出,破开笼罩着天空的混沌,明亮夺目。 神光持续的时间很长,足有半个时辰。 墨染衣耳尖微动,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的在树木中窜行,她极力想要捕捉其轨迹,却总是满上一步,只窥到残影。 而后,一道半透明的虚影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虚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究竟,墨染衣感觉到他打量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好似被针扎到一样,难受的不行。 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赶来。 “这里也没什么不同,寒玉,你可确定?”
问话的是个面貌普通的汉子,普通到将他扔进人群,就再也找不到。 可这个声音! 墨染衣心中一惊,这声音她听过,当日带走玉颜郎君,阴傀宗宗主那尊长得黑又亮的替身傀儡,声音与这一般无二! 那这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除了正牌阴傀宗的宗主再不做第二人想。 她往后退了退,极力弱化自己的存在。 可天不遂人愿。 “这不是玉颜看上的炉鼎吗?可惜可惜,已经破了身子,看来玉颜是不用再惦记了。”
阴傀宗宗主此话一出,在场有一半人的目光都落在墨染衣身上。 被玉颜惦记的炉鼎。 他们听过一耳朵的,大概只有一个姓墨的小丫头片子。 墨染衣欲哭无泪,以这种方式,这种名义被这些元婴期前辈记住,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早知道阴傀宗怀有两把生灭之门的钥匙,纵情一夜,也未尝没有破身的心思,原身既失,玉颜那老色鬼还会惦记她吗? 不过玉颜郎君还真走运啊,本来这场天劫劫难,他这个濒临界点的金丹后期顶峰也是逃不过的,很有可能被牵连,仓促渡劫,可谁叫之前受伤了呢,一直在休养中,这次集体被渡劫就没了他的份,现今仍被阴傀宗荣养着,等待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吞丹渡劫。 墨染衣看了看宫主大人,宫主大人含笑点头。 她心里有了底气,从容向前几步,深深一礼,“寒玉宫墨染衣拜见前辈。”
墨染玉亦上前,同样深深一礼,“寒玉宫墨染玉拜见前辈。”
“是姐妹啊……”阴傀宗主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墨染玉身上,“资质不错,替了她也行。”
单一木灵根的资质当然好,这样的天资充当炉鼎,也不怕遭天谴吗? 墨染衣在心头暗骂着,脸上却是从始至终的恭敬。 两姐妹起身,退到宫主身后,以她们的身份和修为,是没有资格和阴傀宗住直接对话的。 以前的寒玉宫主可能也差半格,现在却是能平起平坐了。 “道友真是闲啊,这等小事也愿操心!”
出言讥讽的,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就连他两个儿子,都诧异的看着他,眼珠差点没瞪出来。 据他们对他们老子的了解,这位绝对不是一个好打不平的人,可能年少气盛的时候还干过这种事,可上了年岁以后,那是每当回想旧事,都会喝骂不止,说什么自己年少无知,竟干傻事之类的,还让他们以此为戒,莫要做那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赵启明自来就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别人给他不痛快,他立时就要还以颜色。 他看不上墨染衣是一回事,可他外孙看得上,且心心念念。 好嘛,我家外孙看上的人,竟有人惦记着,还炉鼎? 啊呸! 这就是人不在当场,且现在正事紧要,不欲与这些人撕破脸,要依着他历来的作风,定要这阴傀宗主说出个一二三来。 还有那墨染衣,凭地不自重,以他们此时的境界修为,只一眼看过去,便知人到底是不是处子之身。 他原本听着有关这女子的传闻,还想着再观察考较一番,另有他和寒玉的关系,做亲也没什么。 可一看墨染衣破了身,就好像吞了苍蝇那么难受,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看在寒玉的面子上,他立时就要拍死她,才好泄恨。 这阴傀宗宗主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撞到枪口上,也难怪赵启明忍不住出言讥讽。 “这位,是赵道友吧?久仰大名!”
“阴傀宗的盛名,老夫在沧澜亦有所闻。”
寒玉不得不出面打着圆场,“我来给诸位道友引见,这位,便是沧澜曲剑宗的赵启明道友。”
那模糊的虚影清晰起来,现出真身,墨染衣心头诧异,幽冥宗的宗主竟是个女的?! 听那阴傀宗主喊着老鬼老鬼的,她还以为是男的,分身做不得准,可此次来人,怕都是本尊吧。 “阴冥宗鬼姬。”
寒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先介绍的,便是阴傀宗的老对头。 “赵道友有礼。”
幽冥宗的宗主相貌极其清雅,若不是一身黑衣,外加护身的汹汹鬼气,更像是正道出身的仙子,出尘脱俗。 “道友客气……” 几位元婴期前辈互相引见完毕,寒暄片刻,便切入正题,各自拿出生灭之门的钥匙,互相比对起来。 * “姐……你……”墨染玉想要问什么,终是羞于启齿。 被当众点名已不是处子之身,墨染衣就知道,妹妹是一定会问的。 她拍了拍墨染玉的手,缓缓点头。 “是真的?!”
墨染玉惊呼,只觉得眉心一跳一跳,她虽不在墨家接受教导,可该学的一样也没落下,自是知道宗族对失洁之女是何态度,世人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这种事,未被挑明还好,一旦被挑明,名誉不再,对女修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纵然墨家对姐姐寄予厚望,面对此种境况,也会觉得十分棘手。 “姐,你糊涂啊!”
墨染玉忍不住气恼,她气姐姐不为自己打算,更气那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看姐姐的样子也不会是被人强迫,那就是出于自愿了,可既然是两人情投意合,何以不光明正大的来往,并郑而重之的提亲,姐姐自己愿意,家族和翟峰主都会有所考虑吧。 “那个男人是谁?!”
墨染玉满脸的煞气,眼中厉色恍然。 “小玉,不管他是谁,都是姐姐自愿的,你忘了吗?我马上就要走了……”除了师傅以外,她唯有对墨染玉透露了一部分实情,当然没说被上仙惦记那么惊悚的话,只说修为到了瓶颈,只有出外游历,广增见闻,才能可能再进。 这种用了多少次都不会引人怀疑的借口,是最好的脱身之法。 “姐!”
墨染玉怒其不争的轻喝,复又压低声音,“速度快的话,不过几日光景,此事已被挑明,姐可不能再糊涂,就算不能立时行礼,也要先定下才好。”
她这也算是退而求其次了,只要双方定下婚约,谁还管你是不是先做了夫妻。 “还是说……”墨染玉的目光渐冷,“那男人不……”不愿意? 这世上的男人,得了便宜卖乖的太多,她姐姐,不是被骗了吧? “是我不愿。”
墨染衣轻笑道,眉眼弯弯,俱是浓浓的笑意,她就爱看她妹这又急又怒的小样,比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好看多了。 年岁也不大,装什么老成呢? “我这一去不知多久才会回来。”
还有可能回不来,墨染衣在心中暗道。 “他若能等,我且记得这份情,他若等不得,两相不提,两相安好。”
她也分不清,此时的话,只是为了稳住墨染玉,还是真的如此作想,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此时,真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 “那姐姐总要告诉我,那男人是谁吧。”
墨染玉低下头,敛下眼中的戾气。 墨染衣又笑了,她自己的妹妹她还不清楚,这是要找人算账呢。 宣九那老男人的体格虽然不错,可和她家妹子比,这实力还是差上一点点啊,就连她自己也不敢说能完胜墨染玉,阴阳煞的威力,阴狠毒辣到极点,煞气入体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若我回来,你自会知晓。”
若回不来,知道也没有意义。 不远处各自拿出黑色玉柱的几位元婴修士,终于比对结束,又经过一番讨论与传闻典籍中所提之言两相印证,得出一个结论。 “九数缺一,少了一把!”
“无妨,只要依此排列,剩下那一把钥匙自会被引来。”
墨染衣的心跳漏了一拍,飞快的看过去。 只见几人测定的方位,将那黑色玉柱一一定在半空,高低起伏间,似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丝线将其串连…… 尚有一道丝线,飞遁远方,灵巧的穿过林间,蜿蜒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