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囚牢,天然浑成,本是一座由质地细密的青灰色岩石构成的矮山,后来由鬼背蝎先族开凿打造而就。”
“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这种青灰色岩石,不知为何能够阻隔灵石查探,隔绝窥伺,被用来收存囚犯再合适不过。”
“这也是为何你在外头,想要拿灵识扫察打探,却发现浸润不透内里的缘故!”
林泽海悠悠而谈,虽然语气淡然,但却难掩一丝得色。 李澈恍然,点头道:“原是如此。”
他不动声色,眼神扫了眼腰间的身份符玉,心下稍定,转是主动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让你问问题了么?”
林泽海还没开口,成俊鹤暴脾气就又上来了。 “稍安勿躁!”
林泽海一手搭在他肩头,却是乐了,说道:“李道友为何能被颜真人收入座下,别的能耐我不知晓,但这处变不惊的心境嘛……我是服了。”
他靠近了铁门,解释道:“李道友,你已经足够小心了,一路尾随俊鹤与梁翱,却愣是让他们两人没有察觉。”
“在外头藏身如此隐蔽,盯梢七、八日之久,一步也不挪动,如此有耐心,简直让我心生寒意,像是有一头孤狼远远注视着自己,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只不过嘛……可惜了,李道友,你却忘了我望灵山是以何为见长!”
“阵法?”
李澈一愣,脱口而出,随即又摇头道: “我在挑选落脚点时候,就已考虑到了范围因素,距离此处大约有三十余丈,你身上有覆盖如此范围的探查阵盘?还是说你精擅阵道,能够以一己之力布下法阵?”
“呵呵……”林泽海轻笑一声,“阵法?我这等贫苦出身,就算学了几手法禁,会绘制一些,但要刻制这等繁复阵法,火候却还大有不足。”
“你说的阵盘?那的确,方圆三十丈,要覆盖如此广阔的立体范围,可不便宜,我嘛……” “呵,林某算是取巧了?早些年偶然得了一件阵盘,布置一点后,能够以此为据,增幅、收摄灵识,四散探查任一角度方位。”
“只缺点在于,一旦收摄,那么除了定向的方位以外,灵识馈返,其余视角全都变得模糊不堪,难以明清。”
“且这阵盘有一个致命缺点,耗费的法力不小,不能时时刻刻观察左右,随机性太强,也正因此,让你有了可趁之机。”
李澈沉默,片刻后,突然对他笑道:“有一点你却说错了,我在外面盯梢已经有十二天之久了!”
林泽海一愣,最后面色微沉,眼角里闪过一丝寒芒,终于不复先前儒雅,阴恻恻道: “我也不管你是装出来的镇定还是真个如此,好叫你知晓,这座牢笼内,本身就布置有法阵,阻滞内里犯人提调真元,你若有什么心思,还是趁早死心了罢!”
李澈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好似习惯一般,手指在符玉上摩挲,实则在思考,自己究竟该要如何激活符玉内里的护佑之力。 林泽海看他沉默,还道他终于不再逞强装镇定,嘴角一勾,走了两步:道:“好了,我已与你解释清楚,该你告诉我了,究竟因何故尾随俊鹤与梁翱而来的?”
李澈想了想,没甚好隐瞒的,便把事情道明清楚。 林泽海听见李澈来此,是为追循萧博易失踪一事而来,且并非是因为他与萧博易之间私交,是宸虚派内所授意。 而他之所以会跟随梁翱与成俊鹤至此,还是因为从成俊鹤流连勾栏的一些惯习所推理得出。 林泽海听了,既震惊于李澈的挖掘事实真相的能力,更气愤的是,成俊鹤前段时日居然还在流连勾栏花场。 “成俊鹤,老实与我说,你前段时间去消遣,用的是哪只口袋里的钱?”
他静默了数息,最后缓缓开口,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成俊鹤却清楚自家这位结义大哥的性子,登时咽了口唾沫,后退了半步。 眼看林泽海要爆发,梁翱急忙拦在了成俊鹤面前,“大哥,俊鹤也就好这一口,别的事情,大大小小全是他在出面,左右不过用了点闲钱……” “闲钱?”
林泽海突然暴怒,大吼道:“我与他说了多少次了,从那杨安皓手里搞来的灵石,只要有盈余,我一分都不要,全都给你们!”
“他当初信誓旦旦,结果在衍象阁拍卖会前还要去勾栏里胡混,用的还是答应好且暂不动用一分的灵石,怎么,是觉得那几件东西肯定拿得下么?”
成俊鹤抿着嘴,偏头看着地下,嘀咕道:“东西你不都到手了么……” “什么?”
林泽海挑眉,一指他,气得七窍生烟。 “俊鹤!说什么呢!”
梁翱推了他一把,对林泽海道:“大哥,这件事情我是知情的,也已经问过俊鹤,用了多少。”
“他那几次去消遣,也还算克制,总归没有荒淫无度,大手大脚,不知收敛,妨害大计,否则我也不会替他遮掩。”
梁翱又拉过成俊鹤,“俊鹤,同大哥赔个不是,毕竟咱们早已有约,那笔钱财留有重用,不好挪用,哪怕只有一丝。”
成俊鹤不甘不愿,杵在那里。 …… 李澈听到“杨安皓”之名,心底总算对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完整的猜测。 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些疑点,便对萧博易问道:“你们出城之前,最后出现在摘星阁时,是本人?还是那时已经被囚禁,由他们谁假冒?”
“杨安皓呢?这件事情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张逸谷,萧博易你出城前与他说的那些话,应该是刻意为之,留予他人追索的吧?”
萧博易与梁良互望一眼,面面相觑,神色满是震撼。 方才听见李澈同林泽海道明事情来去时,他们就已经大开眼界,此时听李澈问的几个问题,全都是此件事情个中关键,更是佩服不已。 萧博易想了想,对李澈道:“你所料不差,整件事情差不许就是这么个过程,那天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