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虚派,李澈,拿好了!”
一个身着枫黄色长袍的鹤发老者递过来了一枚骨质符令,眼神冷冽,不带半点情感。 李澈伸手接过,眼神在对方脸上一扫,从其眨眼时,上翻的雾白色内膜,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隐隐可见的细密鳞片,发现这是一只蛇类妖族。 虽然好奇,但为免失礼,他没有细看,抱腕道了声谢后,阔步走入了通道内,留下了身后一些小门小族出身的人族、妖族侧目惊呼。 槐延山脉东面这处的入口,乃是自一座雄山山壁上开凿而就,通贯山体,横穿而出,除了设置有阵禁,其实天然就自成一道关卡,阻隔内外。 李澈走在宽敞平整的山洞大道内,看着光滑如鉴的四壁上,那一朵朵被雕刻成兰花模样的明珠,心下不禁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卷地貌志异。 那里头讲到,这座图渊古城的三处入口,东面这处开辟在一座千丈雄峰的山壁前,甚为雄伟。 而南、北两处,一个是自流经南华洲内,固北河最大的一道支流上航行而入,一个则是自某座山峰崖巅腾空升云而入。 三处开口,三种进入槐延山脉的方式,让李澈心下感慨,往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去瞧上一瞧。 前方光明越来越近,逐渐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 李澈一步踏出山洞,白光耀目,眼睛不觉微眯,稍待习惯后,睁开眼,四下环顾,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一片密林内。 他单手握着符令,渡入些许真元,稍一感应,心下有了方向,纵身驾起遁光,飞到了密林上空。 李澈循着藉符令感应得知的方向,飞速远遁。 约有小半个时辰,原本入目尽是森碧的天外,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建筑,也正是直至此刻,李澈方才明晰这槐延山脉内的构造。 他一路飞来,除了身边也是赶往图渊古城的人妖两族同道。 身下密林内,时不时就随处可见一些妖族栖息地,要么在山峰上,要么就在密林内,也有潜伏在沼泽内的,不一而足,言不可尽。 这些妖族——或者说妖兽,大多都是些天生模样,并未化成人形,而越是临近图渊古城,部族就愈发稀少,但所见到的种类模样,却越与人族近似。 只不过若关注到一些栖息地内的建筑,虽也是宫阙高阁,飞楼殿宇,但规格形制却与人类修士所建造的大相径庭,昭示着内里所非人。 李澈飞掠近后,在城门三里地外落脚。 槐延山脉内确是可以飞遁,但在图渊古城内,为便宜管理出入的修士,却不允许如此肆意。 只有城内负责游巡的妖族与人族修士,方才得有各大妖王的准允,能够如此行事。 李澈在城门外出示了符令后,徒步走入了图渊城内。 毫不夸张的说,这图渊古城虽为上古妖族所建立,但除了一些建筑规制十分独特外,其实并不与人族洲城有多大差异。 道路两侧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一些修士席地而坐,就像世俗摊贩一般,身前摊放着许多符箓、丹药、灵材等等物什吆喝兜售。 再往城中心走两步,零散的摊贩逐渐稀少,转是有一间间铺面分列在两侧,门口大开,不时有一些人族修士与妖族进进出出。 虽不比图渊城外沿那般热闹,但却多了一份秩序幽静,路过门面时,偶然一瞥,也能觑见内里推售的货物要更稀有,价值高昂。 李澈头回见到这等人文风物,有心想要放慢了脚步逛上一阵,怎奈他此来有要事在身,却不能如此惬意。 他一路往古城中心走,来到了西南面一座名为“摘星阁”的店铺外驻足。 这里正是宸虚派设立在图渊城的铺面。 李澈稍稍整理衣冠,提步入内。 这座摘星阁延续了宸虚派建筑的一贯风格,外头观貌虽与整条街道一般,是迥乎人类的妖族建筑,但内里却是以玄、银两色为主。 脚下地面,头顶吊板,四面墙壁,全部都用玄黑色的墨玉铺就雕刻。 再辅以亮银色的斑驳星光点缀,一走进楼阁内,便恍若置身夜月星空内,走动间,即可见星光波涌,好似脚踩银河在流转游动。 这景象倒与他曾去过的宸虚星祠以及寰霄星宫有些相像,只不过一些细微地位自是不如后者,故而李澈在经历了初时的好奇后,倒并不觉得有甚特殊。 然而,值守在此处的宸虚派弟子却不这么认为。 作为灵门第一大派,宸虚派除了门面观貌受有图渊城城主的限制,不好随意改动外,在内里景致上却是下了好大功夫。 且不说种种独到的设计,单就这铺满整座阁楼的墨玉,只得宸虚派本门独有,外界难见,再辅以书录法禁一般手段镌刻成型,这才有如眼下置身梦幻的场景。 这里到底不是凡俗商铺,故而也没有迎客小厮来顾问李澈。 只有一个弟子在台案后盘膝而坐,听见李澈进来的动静,眼皮微微一抬,见他若无其事,不以为意地四下逛了一圈,心下皱眉,冷哼了一声,闭阖上眼,不再去管。 李澈逛了一圈,发现宸虚派在图渊古城参与市易的宝贝,多是些符箓、阵盘诸如此类的物什,与自己并无大用,便没了兴趣再看,径直走向坐在里间的宸虚派弟子。 “这位师兄,在下李澈,有礼了!”
李澈走近后,朝他一拱手。 盘坐着的宸虚派弟子听见李澈脚步近来,睁开了双眼。 他正想着该要如何给这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修士些下马威,眼神一瞥之下,却扫到了李澈腰间的身份符玉。 “我派同道?”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再不敢托大,站起身来,拱手回礼道:“杨安皓,不知师弟是……” 杨安皓这会儿才得以真正打量起李澈来。 后者虽然身形样貌出众,让人暗赞不凡,但落在杨安皓眼里,他一身衣袖领口绣有精致羽翅的白色道袍才最让他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