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都不觉一怔,往流光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眉目俊秀的圆脸青年泊浮在半空,身后有丈丈金光浮涌,显然是他出手救下了赵由意。 宁泰清见了此人,上下打量他几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李澈身前,与旁侧松良稷、李巾纭说道:“小心,此人法力不下你我!”
李澈惊疑,他可认识此人,正是赵向心! 但其一身修为怎么就不下宁泰清几人了? 他在赵氏这些年,赵兴发手下几个子女里,除了赵循辉风评稍要好些,赵由意与赵向心两人可实在没有甚么值得称道的。 前者在今日的事情发生前,一直被人诟病只知钻研阵禁,不顾宗族大事,还没有半点成效。 后者虽然没人说三道四,但在他们这些商队里的外人来看,一直很少于人前露面,颇为孤僻,整日缩在自家府内,也不知在干些甚么。 李澈也曾问过赵循辉,只被告知赵向心因为幼年一些由故,性格有些古怪,再则因为修道资质也不大好,就更少与人来往。 此时听到宁泰清的说法,本就怀疑赵向心的他,好奇心愈盛,显然此人身上还有不少故事。 “向心!谁让你出来的!还不快回去!”
赵兴发看清楚来人,面色登时剧变,大声叫道,同时还不自觉望了眼癸山府的三人。 赵向心仰天长叹,“爹,这种情况,我又怎能只为顾全自己,袖手旁观呢?”
赵兴发脸上露出一丝李澈自从来到赵氏后,从未有见过的狰狞,厉声高喝:“你为的是你自己么?你为的是我们整个赵氏,不要犯蠢,快些回去!”
“慢来!”
拂尘老道突然开口。 这一声阻,让赵兴发与赵循辉面色瞬时煞白,甚至周边有些赵氏族人亦面色一变,没了血色。 拂尘老道盯着赵向心,问道:“赵族长,这是令公子?”
赵兴发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却没出声。 拂尘老道上下打量他好几眼,说道:“我记得你在回复我癸山府的征书时谈到,自家族内没有一人资质达到要求,故而如今整个族内都没有一人在本府学道。 但我看贵公子模样,一身修为似乎比贫道几人都要高绝?好像与宸虚派的几位都所差无几吧?这却是怎么回事!”
赵兴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澈等人也有些意外。 拂尘老道所说的征书,其实是《灵修法约》上所讲的一则协议所附,讲的是——氏族必须要将各家资质最为优异的弟子,送到癸山府修习,不可留存在各自族中。 虽然因为炼气、化元时候,还看不出一些人的资质到底如何,但以对天地灵浊的勾动程度,倒也能够稍加辨认,便是以此来作为判断。 这则协议背后,有方方面面的考虑,并不止癸山府,宸虚派、伏罗派等等大小门派都会对下附的势力做出这一点要求。 赵兴发久久未能开口,背影愈发佝偻。 赵向心缓缓落足,站在赵兴发、赵循辉、赵由意跟前,将他们牢牢护在身后,对拂尘老道一拱手,解释道: “我赵氏虽然近年来兴盛势大,但亦自知算是恰逢其会,借靠了癸山府的缘故。 就宗族实力来讲,我们其实连一个元婴修士都每没有,可以说外在声名与内在实力并不相符。 家父时常忧心此事,做梦也想族内有一个修为高深之人,可以在需要时候出面,作以撑持,不致事事都要看人脸色。 向心不才,蒙天眷顾,于修道上稍有天分。 家父便将希望全数寄托在我身上,一面瞒报了癸山府,谎称族内弟子并没有一人资质达标,可以送去癸山府修习。 一面也勒令族内一些知情之人,不得将向心的情况流传开去。 只许我在居府内修行,同时藉制作符笔一事,作以遮掩,期许有朝一日功成元婴,好成为宗族支柱。”
赵向心这一番话诚恳异常,赵循辉、赵兴发两人听得却眸光黯淡,似乎都在思考着赵氏下来究竟该怎么办,宸虚派、癸山府两边都得罪了个尽。 宁泰清等人听了却很是动容,尤其是李澈。 平心而论,赵氏下场如何与他们其实并无直截关系,但也正因此,几人反能够以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他们。 毋论赵兴发、赵由意,还是赵循辉,甚至是那赵兴建,一些对赵向心知情的赵氏族人,这一整个氏族俨然上下齐心,以各自的方式为宗族强盛做出努力。 李澈自幼是孤儿,从未生活在这等环境下生存过,因而也不知是羡慕还是震撼,一时半会儿都呆了去,说不出话来。 然而拂尘老道听了却冷笑连连道:“你赵氏今日被捅出来的事情着实不少,简直是件件离谱。 你与我解释这许多也无用,还是随我回本府,与几位真人解释去罢!”
赵向心却点点头,毫不在意道:“没事,向心这些话既然敢说给道友听,自然是已另有打算,既不会随你去癸山府,更也不会认领甚么罪名!”
“你……”拂尘老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态度上的转变,最后只能指着他鼻子,目瞪口呆,说不出来话。 赵向心没再去理他,转头望向宁泰清四人,拱手道:“几位宸虚派道友,向心有一提议,不知诸位是否愿听?”
他目光与几人一触而走,最后落在李澈身上,显然是听到了方才宁泰清所说,与赵氏相关的所有事情,都由李澈来决定。 李澈深吸口气,从方才的情绪内调整过来,问道:“三公子可是想带着整个赵氏转投我宸虚派门下?”
“不错!李道友果然聪慧,想来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被派来调查那云晶的事情。”
赵向心讶然,没想到李澈居然明知他所想。 李澈摇头,谦称了一句过奖。 这其实不难想清楚,而今赵氏两面为难,要仍还想在癸山府治下发展,那么必然绕不过把鸡血木外流,还有赵兴发作伪征书的事情给解释清楚。 至于结果,只看之前对赵氏方方面面严苛的管制,可以预见,癸山府肯定会有相应的惩处措施,力度决计不小。 赵氏为了宗族兴盛,可以说忍辱负重至今,而这一下,却等若是将之前所有族人的努力白白枉费。 甚至在未来,赵氏必定会愈加受到癸山府钳制,整个宗族的前途用江河日下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要想摆脱这一困境,另择明主,从头来过,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至于投奔哪方…… 能够挡住癸山府方面的压力这一条件,就已经将洲陆上九成九的势力给排除,又因事发突然,眼前李澈代表的宸虚派势力,似乎成了赵氏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