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罗莎一口气跑出两条街区的周予,狠狠将她丢在了绿化带的草坪上,而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罗莎哎呦了一声,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和周予坐在了街心公园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似的在她面前闪起走马灯。 “布鲁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满头大汗的周予白了她一眼,根本没力气回答任何问题,就这么又歇了几分钟才回过一点劲儿来。 “今天要不是我,你的那条小命很有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看清楚是谁了吗?那是费根摩尔,州长秘书,真正的实权派大人物!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背地里还做着走私武器的买卖,这些平日里在聚会上不显山不漏水的家伙,都藏着自己的秘密啊......” 没错,虽然刚刚只是一瞬,但周予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而且他并不陌生。 由于罗斯福的刻意介绍,周予已经算得上纽约上层社交场合的熟面孔了,他也因此接触到了很多人。 虽然有一部分人只要看到他的东方面孔就会敬而远之,可那并不影响周予了解这些人的姓名、职位,和政治倾向。 “是他?怪不得我刚刚听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此前只是得到线人消息,有位大人物要在这里私自贩卖武器,就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消息还真灵通。”
周予斜了罗莎一眼,表情严肃的问道:“得到线人消息?哪里来的线人?给你消息的人叫什么?”
“怎么,这么严肃干什么?身为一名记者当然会有属于自己的线人,线人的身份要保密,这是出于对他们安全的考虑。”
“罗莎,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并不是仅仅是一名普通的记者,你还代表了你的父亲,代表了他背后的合作伙伴,甚至还代表着我,如果有人利用这一点故意将你往设好的局里面带,你就正中了别人的圈套,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有那么夸张吗?布鲁斯,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小心了?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不过我刚刚拍到了他的照片,不知道主编会不会同意把它刊登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上~!”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周予提醒道:“一旦你刊登了岂不就是敲锣打鼓告诉别人,今天这场意外是你搞出来的,你想让你的父母,乃至整个家族的家庭成员都跟着遭到报复吗?他们会以为是你背后的家长受益,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死两个人就能解决事情那么简单了。”
“怎么事情一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黑暗,那么可怕......布鲁斯,你要阳光一点,说不定摩尔先生会站出来解释,又说不定州长先生会大义灭亲,发现他的助手背着他在暗地里做坏事,如此一来我们不就成了正义的伙伴吗~?”
周予又一次摇头否定道:“罗莎,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做事要考虑后果,不过你身上这股单纯和天真非常难得,我希望你能保持下去,但这件事听我的,到此为止,最好将底片一起销毁掉。”
“为什么?嘿~算了,看在你今天非常称职的保护了我的份上,不说这个了,走吧,我请你吃饭喝咖啡,还能走动路吗?年纪轻轻怎么就像软脚虾一样?”
“喂喂喂,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我要去吃龙虾,吃鱼子酱,好好填补一下我受伤的身心!”
两人就这么一边斗嘴,一边远离了事发地点,可与此同时,刚刚那位州长秘书身边的保镖们,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乱作一团,他们人人自危,他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明白究竟是意外还是刻意的谋杀,是天花板年久失修自行坍塌,还是有人从通风管道潜入? 但不管事件属于哪一种性质,他们的老板摩尔先生都已经死了,一命呜呼,这让他们如何向州长交代?向那些合作伙伴交代?不行,他们必须得找到一个替罪羊。 在这件事上,罗莎最终还是听取了周予的建议,并没有将光头秘书的照片刊登于报纸,不过她也并没有将底片销毁,而是悄悄藏了起来,告诉周予自己已经销毁了。 然而在第二天最新的报纸印发售卖后,周予却看着上面的头版头条,整个人都不好了。 【震惊!曼哈顿区惊现谋杀事件,死者为州长秘书,仁慈温和的摩尔先生,他的死是整个纽约的损失,是新大陆联邦居民们的损失,同时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我们谴责凶手对如此慈祥的一位老人也人心行凶,纽约警察厅给出承诺,将在三天之内把凶手抓捕归案!】 什么?那家伙竟然死了?? 周予拿着报纸从头到尾通读了好几遍,确定上面所说的死者,就是昨天他和罗莎拍到的那个光头胖子。 他居然死了,可昨天临走时他还看了一眼,虽然那家伙被掩埋在废墟里,但并没有什么尖锐或沉重的东西,难道是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将他暗杀,又栽赃给了自己? 见鬼......无端端惹上这么一件命案,还真是够麻烦的,幸好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头这种东西,也幸好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看到他们,要不然周予都要考虑收拾细软跑路了。 “周先生,怎么了?”
吕秀才看到周予的脸色有些不好,凑过来关切的问道。 “摩尔死了......” 周予将报纸放下,推到吕秀才面前。 “摩尔......州长秘书?”
“是的,让跛子派人去查一查,看看对方的势力有什么动静,及时回报。”
“......好,我这就去找跛子。”
吕秀才没问为什么,因为周予的表情已经间接给了他答案。 与此同时,州长府邸内,现任纽约州州长詹宁斯·马克西大发雷霆,将桌面上一切能扔的东西全都丢了出去。 “谁?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的人?!找到他,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是,先生。”
赶走了所有手下,詹宁斯走至办公桌前,神情有些犹豫。 “究竟是谁做的......难道摩尔经手的那件事败露了?这是对方在向我示威吗?可恶......” 他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三分多钟,这才拿起桌面上的手摇电话。 “我是詹宁斯·马克西,给我接华盛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