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杰的目光看向众人,其中有垂询之色。焦杰看不懂,他自然不知道戏志才兵马前往汶阳的时候,本意的确是要看看汶阳城的守备力量,并且趁机做些事情。他是真的看不懂。所以戏志才出现在汶阳城,一度让焦杰出现警惕。焦曹之战的战斗结果倾向性太快,不过一日。曹操就已经战败。之前曹操数次攻城所占据的优势。就因为焦杰的一次弃城夜袭而消磨殆尽,甚至于还吃了很大的亏。不得不退守宁阳。而曹军虽然大残,但是突围人数,散乱的游勇,最终能够合拢在曹操帐下的人马,粗略估计,一万五左右还是能达到的。因此焦杰即便兴奋,也不可能太过大意。自从之前潘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条所败,甚至于几乎斩杀潘璋的时候,焦杰就知道这世上但凡有个名号的人,都不是易于之辈。后来即便知道李条也算上一个人才,但也不能改变焦杰心中的念头,毕竟人的性命,只有一条。面对曹操,不可轻信,不可轻进,不可轻谈。这便是从一开始,焦杰麾下兵马就统一进行军议的主要原因。他不但要自己这样做,更于让麾下将士都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伤亡。曹操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那搓人,焦杰付出再多的重视,也不为过。所以,在曹操战败的时间节点上,一股不知原因的兵马忽然出现,自然让焦杰重视起来。焦杰询问之后,众人开始思索戏志才兵马出现在汶阳的原因。但所有人的解释都不能逻辑自洽,这让焦杰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焦杰看了看麾下将领,扫视过去,本想安排人前去,但是最后还是将这任务交给了自己,道:“典韦,管亥,你二人调动麾下兵马,与我一同前往汶阳。”
“主公?”
左承祖看向焦杰,道,“汶阳既然已弃,何必不将麾下主力全部放在宁阳,只要宁阳战败,那曹操必然只能兵退东郡。”
“我不放心。”
焦杰缓缓地道,“麾下你等找不出原因,我找不出原因,而戏志才兵马既然出现在汶阳,就一定有背后的逻辑线,而我不想放过任何一条可能性,所以我需要前去应对。”
别以为两三千兵马难以做出大事。戏志才的兵马,其中还有数百的骑兵,足以让戏志才谋划出很多大事。而这些对于他焦杰来说,必须重视。左承祖道:“那主公也可派一员将领前去应对,主公统领麾下大军,岂可轻易犯险?”
焦杰道:“戏志才狡诈如虎,谁可应对?”
左承祖眯着眼睛道:“主公,某可率领管亥、越兮二将前去应对。主公镇守此地,威慑曹军,才是正理。即便戏志才善谋,我能应对。”
左承祖的眸子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主公看重曹操,曹孟德果然没有让主公失望。那主公看重戏志才,自己也可以与这个善谋的谋臣,好好地过上一招。“既如此,也行。”
焦杰沉默了下,道,“军师此行务必注意,若无需战斗,我等可率强军先攻了戏志才,再行动作。”
越兮和管亥虽然方才结束大战,但是两人之间也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若是焦杰要留在此地,那必然不可能带走典韦,典韦如今的最主要就是镇守中军大营,保证任何人都伤不了主公一根毫毛,此刻曹操败军躲在宁阳县内,谁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疯狂地趁机出城袭杀,那留下典韦是必要的。但面对戏志才,仍需要带一员猛将,除了越兮就没有他人可选了。听到焦杰的话之后,左承祖慨然道:“诺。”
但没人能意识到真正原因,主要在于焦曹之战结束的迅速。曹军在短短一日之内就会遭遇大败,不得不退走的事情。焦杰想不到。曹操想不到。戏志才当然也想不到。所以他的兵马出现出现在焦杰的桌案前的时候,更多只是偶然。但是焦杰没想到,这次偶然,却让自己麾下兵马,吃了很大的亏。甚至于这场亏,不在于左承祖的谋略低,也不在于左承祖比戏志才差。所有人的失败,都在于戏志才的毒。戏志才之毒,尤甚毒蛇。他就在暗处等着给焦杰伺机,注射上一剂毒药。……汶阳城内,一员身披长长袍子的将领准备出城。他身高不到八尺,但身材不壮,因此看起来倒是极其英武,为人不过看起来不到三十,面容上是健康的小麦色,颌下无须。城池之上,负责守城的将领道:“将军虽然是我城池之客,但此时却万万不可出城。”
那年轻人的眉头蹙起,问:“为何?我出城正是要寻你家主公。”
守城将领道:“方才校察司麾下斥候送来消息,如今汶阳城城外十余里处,有敌兵。”
将领皱起眉头。守城将领继续道:“还请将军暂且休息,这城门,如今在下是万万不敢打开了。”
将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背上,两把狂歌戟随着他走下城门的脚步,似乎在震颤。“某,可从来不想欠人情啊。”
那将领似笑非笑,自言自语。……汶阳城外十余里。戏志才营帐。曹真灰头土脸的在营帐之中,目光赤红,几乎滴血。听完曹真对于虎豹骑遭遇的阐述,戏志才道:“既然你等逃脱,青安军未曾追击吗?”
曹真道:“自从将军被陈到所杀之后,张才有过追击,不过被我一刀杀了。”
戏志才道:“主公也大败,如今退守宁阳,我们如同元让一般,再度成为孤军了。”
“军师,不如我们往北绕,然后前往宁阳汇合主公。”
曹真道。他被追击之下,本想前来汇合曹操,没想到没有遇到曹操,而是遇到了戏志才,这才汇聚起了两千兵马并一千骑兵,草草的算是成了气候。戏志才眯着眼睛,道:“我等不能前往宁阳。”
“为何?”
“我等消息滞后了些,既然主公已然大败,想必我等也已经被焦杰所发现,如今往宁阳去,必然到处都是焦杰的威慑兵马,我们不但不能给主公带来臂助,更是白白葬送麾下将士性命。”
曹真道:“军师是怎么想的?”
戏志才瞳孔微微一动,凝声道:“我们,攻下汶阳城。”
“汶阳城即便攻下,我们也守不住。”
曹真道,“而且,麾下这些兵马,如何能攻下汶阳?”
戏志才道:“我自有安排,不过必须要尽快登城,我打探到,如今汶阳城几乎被焦杰所弃,因此城中守卫不多,只要入城,便可行我之谋。”
他微微咳嗽两声,几乎有些喘不过气,额头上也冒出汗来。曹真急忙过来拍了拍戏志才的后背。作为曹操义子,他平日见到戏志才的次数不少,也知道戏志才乃是主公麾下最为得力的谋臣。对于戏志才,他很尊重。戏志才轻轻地睁开眼眸,眸子之中有些疲惫,道:“主公麾下大败,我等与宁阳相隔虽然不远,但是远水难解近渴,麾下三千兵马,也不能帮助什么。”
他声音嘶哑:“所以,我们杀人。”
他一字一顿:“我们帮主公杀人,杀掉青州兵,解宁阳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