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广县县西的山谷一侧的山峰之上,火光悠悠,李条伫立在山谷一侧的岩石之上,眼神如刀。一柄环首刀跨在身上,显得这个身材纤瘦的人更显霸道。李条身后,有两员麾下将领与他并肩而立。李条手按刀柄,面容之上尽显杀机。“焦杰出兵了?”
“是。据麾下斥候打探,已经过了莱西。不过,只有这些消息了,那青州兵开始大肆屠杀方圆数十里的敌军斥候,完全没有给更多的机会,很多斥候传来消息之后,已经再没有消息传来了,可能是已经被杀了。”
李条眉目之间交织了很多情绪,道:“可以理解。”
“当初焦杰能一夜之间攻破高密,所靠的肯定不可能只是张才,还有就是他对于高密一路以来的斥候的屠戮,才让他们几乎不被发现的摸进了高密的城门。”
李条目光幽幽,自信道:“不过在我东莱,可就没他发挥的余地了。”
“天下那么大,你说为何众人总是逼我,东莱为我落脚之地,是我打下来的,虽然我乃贼寇,但是贼寇又如何?这乱世年间,我不成贼寇,就要被贼寇所杀。青州进入今日场景,皆是他焦氏造成,可我不过要在东莱郡当一处落脚地,却要为他重新掌控青州,成为踏脚石。”
李条忽然间脸颊绷紧,咬牙道。他是黄巾渠帅,但乃是自封。之前黄巾起义时期,没他。他是土生土长的青州人,只是黄巾在青州的渗透,又何止是最近几年?焦和出兵关东联盟,是黄巾涌入青州的高—潮,并非伊始。在此之前,整个青州,已经被两部黄巾占据。而他,就是这些黄巾之中不得已降服,然后爬上来的小将领,最后占了东莱之后,才成了如今权势的渠帅。他占了东莱之后,没杀人,没屠城,严格把控,甚至还杀了不少自己人,他没想去征战天下,只想守护一方安宁。可现在,他要被焦杰攻打了。为何不降服?废话,他现在如此权势,为何要降?而且,焦杰,真的乃是明主吗?他知道焦杰的所作所为,也知道焦杰之狠辣,自己于东莱一处,势力惊人,不但有兵马,还有麾下众多文武,整个东莱的官场政场,全都渗透了不少他的人。焦杰能去收降陈到,收降管亥,可他……焦杰敢收吗?不敢收,那就只有打。而且,焦杰真的那么强吗?李条认为不是。焦杰自从崛起时候,到今天,几次大战,无一是血战得来的,几乎全是计谋。破司马俱,焦杰年幼但是心狠,直接撅了马颊河,将司马俱麾下兵马一分为二,也算是以弱胜强。驱逐徐和,不过是潘璋个人英雄,百骑劫营,于深夜之中兵临徐和麾下营帐,那不过是徐和而已,徐和指挥兵马一盘散沙,无法形成合力,这才被潘璋一战功成,自乱阵脚,最后直接被一战破敌。高密管亥,更是搞笑,对付一个区区的黄巾渠帅,焦杰竟然用了诈降之际,从而一夜破城,那算得上正面实力吗?至于北海,孔融此人,本就是酒囊饭袋,真若是说是焦杰打下来的,倒不如说是孔融送的。这些胜果,李条自认为也可以做到。只有一点,那就是他焦杰,占据大义。而我李条,不过贼寇而已。今日到我东莱,见我李条。我一定会让你焦杰,明白这战事之中,先机之把握,谁都有机会。而正面对敌,迎头痛击的狠劲儿。你青州兵,或许还不具备,而我东莱黄巾麾下兵马,却早有训练。杀你,也如砍瓜切菜。李条拔出环首刀,刀芒在火把的掩映之下露出了光芒。李条厉声喝道:“不出意外,焦杰麾下兵马过了莱阳,很快就会兵进挺县,此处乃是挺县与长广县必经之路,到时敌军袭来,无论是谁,都要受我麾下儿郎之迎头痛击。”
“跟着我,把这青州拿下来,如何?”
李条舔舐嘴角,目光森然。“到时候酒肉金银,诸位自取。”
……此时的焦杰自然不知道,他被李条的先手布局完全把握住了首尾。而潘璋也自然不会想到,自己会成为李条的靶子。挺县,在此驻扎了一晚之后,潘璋决定立即拔营出城,前往长广,兵贵神速,现在斥候打探东莱的消息越来越难了,潘璋必须要为主公试探东莱李条的成色。虽然在他心中,李条不过是一个贼寇而已。但既然主公百般强调,那他也愿意重视一二。挺县往东,很快就要进入东莱境内。麾下斥候开始安排,数百斥候一应撒出,一刻钟回禀一次,全为潘璋先锋部队及后续部队打探敌军消息,遇到细作不需要多言,直接斩杀。四月十四,傍晚时分,潘璋麾下兵马到达东莱境内,在一座背靠丘陵的地方安营扎寨。此时已经度过了挺县县城,距离东莱最近的县城长广县还有八十余里。刚刚安顿下来之后,有斥候前来送来消息:“潘将军,有两队兄弟没有回禀,到时间了。”
“我知道了。”
潘璋双目微微凝聚。这意味着,这些兄弟们死了。而在这个事实的背后,则意味着,李条麾下兵马,或许真的如主公所言,就在长广县。有人送上来一些信息,上面乃是再往前前进的路线图。等到潘璋看清上面所写的东西,道:“此处山谷乃是何处?”
“这是前往东莱的必经之路,当地之人一般称其为长广谷。”
潘璋顿时冷汗流出,道:“必经之路?”
“除了此地,想进入东莱,必须绕开长广县,从南或者从北走,而若是想进入长广县之内,此处就是必经之地。而且,此处乃是进入东莱郡的最近的位置,过了长广,往东南方向走,才到海阳。”
“好一个李条。”
潘璋暗叹一声,道:“若是此处有埋伏,当会如何?”
麾下兵马顿时双目瞪圆。“我马上派麾下斥候去查。”
潘璋双眸布满阴霾和萧冷之色,道:“无需如此,既然在此埋伏,那即便让兄弟们去探查,也不过如前两队兄弟,白白送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