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说:“对,等这被接种的人病情痊愈之后,不仅不会造成死亡,还能让人拥有终生免疫天花的能力。”
尹高点了点头说:“嗯,此法可以推广。”
尹高突然又问:“对了,刘温,你刚才故意支开候文,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跟寡人说这些,是为何?”
刘温左顾右盼,然后凑到尹高耳边轻轻说:“小生怕有些话让候大人听到不好。”
尹高一脸疑惑地问:“什么事?”
刘温说:“候文来这里就是为了他的女儿阳雪,候大人太担心阳雪姑娘了。但是我很遗憾,小生恐怕救不了阳雪姑娘。”
尹高愣住了,感到十分可惜,也十分失望。刘温说:“您看,连太子殿下您都难以接受,那候大人知道了之后,更接受不了了。”
尹高说:“你这意思是,阳雪没救了?”
刘温叹了口气说:“唉,话虽然不能这样说,只是,死亡的概率太高,小生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天了。”
尹高追问道:“阳雪的病有多大的概率能被治好?”
刘温伸出一根食指说:“仅有一成的概率。”
尹高说:“这不是还有一成的概率吗?还有希望,你想想办法,救救她吧。”
刘温说:“殿下,小生说的一成的概率,不是自愈。小生的家父曾经做出来一种治疗天花的奇药,这种药如果病情不那么严重的人服下,则病必愈。而小生说的这一成的存活率,就是给阳雪姑娘服下这种药后,能活下来的概率。如果没有这种药,那就是必死无疑的。可是阳雪姑娘的病已经很严重了,被发现的太晚了。到今天,少说也已经患病了七天了吧,现在还没死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个时间,要么痊愈要么死,她还是病重状态,没有痊愈也没有死亡,那只能说明她生命力顽强,想治愈她,真的不可能了。这个时候给她服药,就只有一成的成功率了。”
尹高坐在木墩旁,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到这里,候文突然从一旁钻出来,满脸泪水。尹高大惊:“候文,你,你怎么来了?”
刘温也瞪着眼睛惊讶地回头看着候文。候文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走过来说:“卑职都听到了……”刘温叹了口气说:“哎呀候大人,你何苦如此啊……”尹高问刘温说:“先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温说:“小生的秘制丹药,也仅仅只有一成的概率啊。”
候文说:“太子殿下,刘温先生,不必了。卑职想见见阳雪。”
刘温说:“这可使不得啊候大人,阳雪姑娘此时病重,传染性极强啊!况且此时阳雪姑娘也正在昏迷状态,根本见不了您呀。”
候文一脸哀求地说:“刘温先生,太子殿下,就让我见阳雪最后一面吧。”
刘温一脸无奈地说:“这,可是……”尹高拍了拍刘温的肩膀,然后走到候文面前说:“想见她可以,但是你要做好严密的防护,寡人可不想让你也感染上瘟疫。”
候文激动地跪拜,对尹高说:“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卑职一定配合。”
尹高点了点头说:“嗯,但是有一条,不能在里面待太久,片刻之后,寡人喊你,你要立刻出来。”
“诺!”
此时,医官们正在按照刘温提供的配方熬药。一名医官拿着刘温写的单子大声吆喝:“桑菊饮!桑叶二钱,菊花一钱,甘草一钱,杏仁、连翘、桔梗、芦根……按照此配方,前驱发热者,每人一份!”
下面的医官们按照配方开始熬药。医官照着单子又喊:“升麻葛根汤!升麻、生甘草、连翘壳、粉葛根、苦桔梗、金银花、净蝉衣、干荷叶……照此配方,发疹初期者,每人一份!”
“沙参麦冬汤……有脓疱者,每人一份!”
刘温过来视察,指点了一下正在熬药的医官们控制用量和火候。尹高则带着候文来到医护装备室,用75%的医用酒精喷洒全身,然后给候文套上防护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简直快赶上宇航员了。候文苦着脸说:“太子殿下,卑职还是头一次这样全副武装呢,这简直可以挡住刀剑了。”
尹高一边给自己穿防护服,一边说:“你就别发牢骚了,寡人不也是一样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吗?”
候文羞愧地说:“卑职不敢。”
尹高说:“瘟疫不是儿戏,如此防护,也是不得已啊,候大人你就将就一下吧。”
候文说:“诺!”
候文跟着尹高来到茅草屋前,这里的每一个人全都穿着这样厚实的防护服。走进屋内,屋内的医官又给候文和尹高身上喷洒了一些医用酒精,才让进去。卧室被封禁了,除了专门护理阳雪的医官,其他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进入。尹高在门外对候文说:“你进去吧,不可久叙,片刻之后就要出来,寡人喊你的时候,你就要立刻出来。”
候文作揖行礼说:“诺!那卑职就进去了。”
“去吧。”
候文推门进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长着满脸疱疹的年轻女孩。候文心疼地心都要碎了,急忙跑过去哭着说:“雪儿!我的女儿啊!”
阳雪脸上长满疱疹,身体十分虚弱,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候文戴着两层手套,握着阳雪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阳雪眯缝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裹的严严实实的人,疑惑地问道:“你,你是谁呀?”
候文说:“雪儿,我是爹地呀!”
阳雪仔细看着眼前这个人,那双看起来非常亲切的眼睛,确实十分熟悉。阳雪轻轻地说:“爹地……”候文激动地说:“哎!对,就是爹地。”
阳雪认出他来了,这正是当年在湖阳县收留了自己,把当女儿疼爱的县令大人候文。阳雪激动地扭动身体,抱住候文的胳膊哭着说:“爹地!爹地!孩儿好想念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