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懂也很正常,因为这帮佣兵要做的事儿,并不是军官这个拥有寻常华族风格思维的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因为总有那么一些人的思维,和整个思维大潮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就好比说,你认为枪是用来杀敌的。 但人家偏偏特立独行,居然拿枪出去打苹果儿玩。 这人要不自己承认,或者别人看到了再来告诉你,说不定你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人的脑子里在想啥子。 而这种人呢,要么是天才。 毕竟俗话说得好:真理有可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要么就是个“深井冰”了。 毕竟另一句俗话又说得好:真理应该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才对。 这两个“要么”。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而且还没有中间的选项。 一念之差,即可决定生死。 如果是前一个,那就是天才,就是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人。 而如果是就一个,那就只能变成一个被大潮淹没吞噬的倒霉蛋儿。 除非这无敌到能和全世界对抗。 这样的人应该不存在……吧? 无论如何,这事儿就简单不起来。 “我曾经以为,拿钱办事儿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该有别的想法。 但手上沾染的血多了,很多事情就已经是身不由己的了。 我……一直希望你能离开,不要再当什么佣兵了。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见不得人的。”
回到难民营深处,朱老四正在认认真真的教育着自己的小老弟,这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某人啰哩啰嗦的老父亲。 倒不是他想要多嘴,而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迅速靠近,让他本能的想要这个呆小子“赶走”。 虽然他并不懂,这个对于危险的本能感应究竟来源于什么。 但他依旧固执的想要保护那小子,哪怕这样做的结果可能自己死了,但他依旧坚定的这么做了。 其实他的本能也并没有错,他们确实是已经要大难临头了。 …… 铜安市以南,由十几名雇佣兵设立的拦路哨卡前,那位特战旅旅长,十分淡定的点起了一根烟,站在距离最近的一名佣兵不足五步的位置,吞云吐雾了起来。 “咳咳咳,你们不会真觉得,只要把我们拦在这儿就能救下那些蛮子了? 哈,别开玩笑了,这年头想杀蛮子可不需要看到蛮子。”
似乎是被烟呛到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用咳嗽起个头,他咳了几下便面露嘲讽之色的看着那些拦路的佣兵们说。 甚至还嚣张且带有挑衅意味的,竟张口就把烟吐到那个离他最近的佣兵脸上。 还没等这个佣兵做出什么反应,他就更嚣张的把手怼到人家鼻尖上,然后就打了个声音清脆无比的响指。 下一瞬,就好像是在集体专门配合自家旅长似的,他身后的一整个特战旅竟然气势汹汹的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佣兵们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这帮正规军的大爷们可能要来真的了,于是纷纷举起枪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们的职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将正规军部队全部阻拦在这里。 而这个不计一切代价,理所当然的也都包括了开火和付出生命。 所以,只要这些正规军敢硬闯,哪怕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也都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这是职责与军令的冲突,双方都没有任何一点儿退让的可能。 但毫无疑问的,如果预想中的冲突真的爆发了,那么这十来个佣兵,就会被全机械化特战旅的钢铁洪流,瞬间碾得粉碎。 让他们开打,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往棺材里头钻,甚至还要顺便埋起来。 可他们别无选择,哪怕双脚的颤抖都已经和装甲集群推进的震动同步,甚至都已经TMD形成“共振”了。 他们也没有选择转头就跑。 事实上呢,如果正规军铁了心的要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那他们就算现在就立刻开始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再怎么样,两条腿也不可能跑得过人家四个甚至八个轮子。 跑?你以为你谁啊?S电侠吗? 所以说,现在与其说逃跑,还不如直接为自己的钱和老板进忠算了。 这样就算真的死了,回头说出去那也是正道的光好吗? 但他们的这个愿望,这次似乎并没有机会实现了。 “哟?害怕了?我还以为你们个儿个儿都是铁打的,都不懂得怕字怎么写? 那为啥腿在抖啊?为啥出汗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特战旅的旅长却突然举起了手,示意部队停下,然后笑吟吟地嘲笑着各种发颤的佣兵们。 这整个特战旅,对于他的命令几乎就是言听计从的,一个手势就让那数千虎贲之士都默默停下了脚步,立定化为“雕塑”。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们是军人。 令行禁止,绝对服从。 这从来都是作为军人的第一准则。 不像那些拿钱杀人的混蛋,美其名曰雇佣兵,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一群“光明正大”的杀手刺客而已。 这种为钱杀人的勾当,永远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黑色行业。 就和这些佣兵一样,甚至无法告诉家人自己在干什么,也都无法像任何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只能拿着沾有脏血的钱,活在这世界上的各个黑暗角落。 除了有“活儿”干的时候,这些人跟流浪汉和无业游民没什么区别,都是对社会和国家没有任何价值的“乐色”。 而他们有着一身作战本领,却不选择去参军报国,而且眼睛钻钱眼里了,去干那些黑色勾当。 他们这种人,其实更加“乐色”。 以往,警察不管他们,因为雇佣兵协会有利益关系在议会政府内。 可此时此刻,他们将要一头撞上的是议会政府最大的死对头——克莱德曼元帅。 作为克莱德曼的嫡系亲信,这位特战旅旅长,可是很乐意看到,这些背后站着议会政府的佣兵们吃瘪的。 “准备好了吗?”
他摁着耳朵上的战术耳机,笑道。 随即,炮兵的小伙子们,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旅属的数十台自行火炮、车载大口径迫击炮、火箭炮车,在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只属于它们的“咆哮”。 一轮齐射下来,特战旅的队伍后方已经彻底被烟尘笼罩。让人看着,仿佛是一场小型沙尘暴来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