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族的传统文化中,遵守孝道是最重要的一项。 你爹永远是比你正确的,而你爷爷更是比你爹还要正确。以此类推下去,总而言之你的祖辈就是比你正确的。 “祖宗之法不可变。”
这是华族传统文化中的一条红线。 如果你否定了祖宗的正确性,那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简直比最坏的带恶人还要邪恶。 你将会被所有人唾弃,你的后人亲朋好友都会因为你的行为受到牵连。 最终的结果嘛…… 要么你成为孤家寡人,孤独终老。 要么你被逼疯,成为真正的带恶人。 但有一点是必定的,你死后会被春秋笔法骂得狗血淋头。 几百年以后的后人眼中,你都会是最恶名昭著的“带恶人”典范。 总之就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好下场。 这一点,连皇帝都逃不掉。 英明神武的圣祖爷,在死后就被那些看重礼教的士大夫们,骂得惨不忍睹。 差一点连圣祖的名号都没了,被改成圣宗皇帝。 幸好他还有个孝顺的儿子,仁宗爷哪怕自己认错自污,也不能让人摘掉自己老爹的大帽子。 在旧帝国,只有文武双全、功勋卓著的伟大帝王,才能配得上祖的称号。 而纵观整个旧帝国千余载国祚,总共几十位帝王。 只有太祖、圣祖、成祖三位帝王,配得上祖的称号。 其他的都只能是某某宗、某某帝。 太祖和圣祖的陵寝都在长安,分别位于长安的一南一北,互不影响。 成祖的陵寝在洛郡,规格还不到上面这两位的一半,就比太宗大点。 但省钱是真的,所以成祖得到了许多士大夫的夸耀和吹捧,在历史上的名声比圣祖也要好上不少。 但不管怎么样,在名声这一点上,没人能比太祖皇帝更好。 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旧帝国一千余年的辉煌与荣耀,亿万华族同胞或许还生活在不断内耗,隔三差五就改朝换代的时期。 没有盛世,也没有无与伦比的骄傲。 只有那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所以只要是华族人,都对太祖皇帝有着本能的敬仰,这一点没人能改变。而那些把他视作信仰的军人,更是如此。 太祖陵寝,是逆鳞。 谁敢触碰,就会招来无数华族人的暴怒和杀意。 “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下贱的蛮子居然敢向太祖陵寝发起进攻!而该死的御陵军居然收缩防线!把陵寝外围拱手送给了那些肮脏的蛮子们! 这是对太祖陵寝的玷污!我们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 我要带兵过去杀光蛮子!你们呢?”
长安驻防军大营内,打定了注意要掺合太祖陵寝这档子事儿的刘玉安少将,冲召集来自己营帐内开会的部将们说。 作为军人,他不能无令自动,那在任何时候都是形同谋反的。 但作为虔信太祖爷的信徒,他对信仰的忠诚终究还是压过了对军法的畏惧。 或许这就是,太祖爷当年亲自敲定军法中那严苛对待信教者条例的原因所在吧。 毕竟,对于每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绝对的服从命令。 如果信仰高于对命令的服从,那军队岂不是要乱套了? 所以为了彻底杜绝这种可能,太祖爷的做法是可靠且有用的。 至少华族征战四方那么多年,也没出过几次因为谁谁的信仰而贻误战机,甚至毁坏整个战局的事情。 有也是小问题,大的事还没出过。 但现在可是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刘玉安是陆军掌旗者师的师长,麾下有三万两千余名虎贲之士,而且全都和他一样是太祖爷虔诚的信徒。 陆军中有特殊名字的师级部队,例如禁卫军中的圣盾师,都是精锐。 装备一定是最好的、士兵素质一定是最优质的、战斗力一定是最强的。 杀气也一定是最重的。 刘玉安能当上这种部队的主将,其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事实上,他是很多次大规模处死俘虏事件的主导者。 手上起码也都有个几十万条蛮子命。 他召集部将来开会就是意思意思,实际上他只要把太祖陵寝被围攻事情,公布到各军之中,不只是他的部下,可能整个长安警备区几十万大军都会因此“发疯”。 蛮子都来动你的“祖坟”了! 这换了谁能忍得住? “将军您不必这样说!咱们和麾下的儿郎们早就枕戈待旦!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就可以杀尽这长安周边所有的蛮子!”
“杀尽蛮子!”
“杀尽蛮子!”
…… 所有的部将都齐声呐喊,眼中早已充斥满了对杀戮的期待和无比的兴奋。 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哪怕刘玉安想及时刹车收手,也无法把他们拉回来了。 就算是总参谋部发话,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这些打了鸡血的丘八们。 得给他们杀个痛快,把煞气释放完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好吧,传我命令!第一第二旅即刻向皇陵西南面推进!击溃当面之敌后!立刻向北加速推进!拦住蛮子北逃的道路!同时向内形成半包围的姿态! 第三旅进驻渭河以南!对任何试图过河的蛮子都格杀勿论! 至于第四旅,就和师部随我一起攻击皇陵东南面方向!将敌人驱赶至第一第二旅的口袋里! 现在!行动起来!”
他下达了最恶毒的命令,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容。 所有的部将即刻领命,也是冷笑着联络各自的部队,迅速开拔。 因为长安城的乱象,让他们这些临近的部队早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各种作战准备早已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大军便可以立刻参与行动。 三万两千大军开拔的动静,其他部队都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驻军大营内的其他部队,似乎都对他们的行动视若无睹。 安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刘玉安也乐得看见这种情况,毕竟如果附近的友军询问或者行动来阻止他,那可就是惹上大麻烦了。 不动最好,也省得他们在帝都旁边上演一场战友内斗的戏码。 此时,他已经离开营帐,坐上了自己的专属指挥车,去同师部和第四旅会和。 指挥车行驶在大营内,到处都是忙忙碌的士兵和装甲车的轰鸣声。 停放在营区外空地上的坦克部队,移动集结时掀起的滚滚浓烟,在这大营之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眼望去,无数营帐都在抖动。 因为人们脚下的大地也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