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部下散开,他看到了出声制止的是什么人后,脸色立刻由黑转白。 甚至转红…… 确实,他笑得脸都有点红了。 “我说谁那么大本事呢,原来是宝宁郡主殿下啊。 卑职卢正义! 位列大理寺少卿、内执事堂总旗。 参见郡主殿下!殿下千岁! 敢问魏王殿下近来可好?”
他忙走上去,踩过那些还在哀嚎甚至已经昏厥的纨绔子,走到那人的面前,极为熟练的一拱手,轻笑着说。 “我父王自然安好。 你是卢正义?我记得你,你爹是宁王叔府上的幕僚。 你怎么就变大理寺少卿了?是宁王叔给你找的官位?”
魏王嫡长女,宝宁郡主,秀眉微皱的看着卢正义那张“俊脸”,轻声说。 按照族谱辈分,李轩确实算他叔叔。 但若按照血缘关系,估计还没有归义王和李轩亲。 毕竟魏王是开国诸王之一,早早就分封出去了,自己繁衍生息了多年,家族血脉早就自成体系。 能攀得上亲戚的,也只能靠族谱和宗室都有的李字皇姓了。 她称呼李轩为宁王叔,然后又说出了卢正义王府幕僚之子的身份。 这就是想第一时间占据上风,把君臣关系先坐实了,她才好进行下一步。 “这……殿下说得对。”
卢正义无言以对,只能认了。 毕竟郡主这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刘家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在宁王府门下当幕僚。 当年宁王还是个孩子,他也算是和宁王一起长大的。 既然是一起长大的,李轩也自然而然的把他当自己人看。 所以他并不觉得这很丢人。 家里人给谋个职位,在这个国家根本算不上大事。 撑死了就是个“公职私用”。 算不得大罪,李轩一句话就摆平了。 因为议会里的人也是这么干的,这哪个权贵政客家里,没有几个身居高位、要职的亲戚呢? 所以大家都是“同犯”,自然不会刻意去追究了。 “你的事先不谈,我问你,你们在这里殴打学生又所为何来?”
郡主一抬手,让他免礼了才接着说。 作为魏王的嫡长女,宝宁郡主才是这所学校地位最高、身份最尊贵的人。 在这里能和她勉强相媲美的,也只有其他几个王爷或者郡王家里的孩子了。 可真正的嫡出子嗣只有她一个。 在这里的她的那些个表亲,都只是庶出或者次子。 都远没有她这嫡长女高贵。 如今的统一联合,议会仍然没有能压制住贵族的权利,只是达成了某种平衡。 贵族不敢造反,但以前该怎么样,现在也差不到哪儿去。 甚至以造反威胁议会,让自己过得更好的贵族都比比皆是。 而议会却不敢威胁那些贵族,只能私底下搞些小动作膈应他们,搞得堂堂政府国家机关反倒比贵族看起来更像是“弱势方”。 更何况,千年的帝国的威势,不是这虚假的议会“冥主”,花几十年就能摧毁的。 议会摧毁了帝国的实体存在,却无法摧毁帝国的精神存在。 甚至实体存在的毁灭,还让这精神存在的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统一联合高度具有侵略性的军队,就是靠着这种精神存在才能控制且稳定的。 很难想象,议会派去慰问军队,只能得到军方不冷不热的敷衍回应。 而随便挑一个郡王的小儿子去,都能得到任何一支部队,万人空巷般的迎接。 帝国二字,已经深深刻印在了这片土地和人民的传承脉络之中,永远无法割舍。 卢正义可以羞辱那些酸臭书生,却没有胆子在郡主面前无礼。 这种仿佛“血脉”压制一般的情况,让他苦不堪言,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郡主啊,这些该死的纨绔子,竟敢出言侮辱卑职! 要知道卑职是替宫里卖命的,这次更是出来执行公务。 他们侮辱了卑职! 就等于侮辱了宫里! 侮辱了宫里! 就等于侮辱了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可是您的叔父啊!您可不能为这些纨绔子而伤了长辈的颜面!”
他好一通胡扯,说得郡主殿下是云里雾里的,分不清楚。 这说着说着,怎么成自己的不是了? 不应该是他向自己请罪吗? 郡主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这卢正义是在忽悠自己,顿时怒上心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卢正义的脸上。 这是她在家里打人的惯用手法。 打得多了就练就得炉火纯青,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卢少卿and总旗大人的脸,给打得面部全非了。 好在少卿大人也是练过的,虽然被打得眼冒金星,模糊得很老花眼似的,但他仍然没有倒下。 “郡主,您这就没意思了,就算您要拖延时间,也不能打人吧? 您瞅瞅,我都出血了。”
卢正义缓了好一会儿,等到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了,这才苦笑着说。 他感到鼻子上热热的,一摸便摸得满手都是血,说着还要递给郡主看看。 估计是真给这一巴掌打懵圈了,竟然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你都知道了?”
可郡主没有怪罪,只是紧张的说。 “郡主乃是宗室贵女,怎能和那草原蛮子的女儿混在一起?还互称姐妹?这可不符合礼数啊。 卑职担心郡主被魏王爷教训,便自作主张帮您清理身边的‘垃圾’。 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卑职就先不请罪了,脑袋晕,怕一行礼就晕过去。 那可就不好看了啊……” 他用满是血污的手,捂着自己还在不断流血的鼻子,絮絮叨叨的说着。 可郡主根本没心思听他说废话,一门心思都在他说帮自己“清理垃圾“的话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立刻转过头去。 可她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空空荡荡的另一半段三层走廊。 “您也别想那么多了,卑职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也得向您告退了。 毕竟卑职这鼻子,还得去医治呢。”
卢正义说完就转头跑路,连告退的礼仪都忘记做了。 毕竟他现在也不能行礼,除非谁能受得了一个鼻子血流如注的人给你行礼。 那可真是太瘆人了。 可他还没走几步,又出了变故。 “艹!快抓住她!这女蛮子疯了!居然敢跳楼!”
听到楼下传来这样的叫喊,卢正义顿时瞪大了双眼,连忙朝走廊边的窗户跑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 看到楼下的老槐树里面钻出一个校服凌乱的褐发少女,从树上轻盈落下后,灵活的躲开自己手下的追捕,朝校门跑去。 “艹!给劳资抓住她!”
他给整破防了。 他手下十几大老爷们!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给跑了? 废物!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