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笑容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主子,请让老奴杀了这个奴才,以免他污了主子您的眼睛。”
只见这个老太监,转身冲着王爷就跪了下去,正儿八经的请求说。 如此认真,是铁了心要他死啊。 可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光从称呼的不同就能看出来了。 老太监称呼王爷为“主子”,对王爷的自称为“老奴”。 而他只能称呼“王爷”,自称“奴婢”。 同样是这燕王府里的奴才,其中的区别就有在此时表现出来了。 这明摆着就是资历和身份的差距。 王爷对这个老太监的信任程度,是他完全没有资格相媲美的。 这种信任,哪怕是刚才直接杀了他也不会改变分毫。 “原来是我不配啊。”
他心想,同时不顾自己那高高肿起的右边脸颊,又把头磕了下去。 “杀了他有何用?更何况他所说的也没有错误,本王不能为了儿子,而害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你不必害怕,起来说话。 讲清楚,他们想要本王给什么。 至于你刚才说的,本王会考虑。”
燕王沉声说,仿佛真的已经从得知儿子遇险的紧张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并且还已经完全进入了掌权者的状态。 主子都这么说了,那个老太监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起身,又退回到了主子身后的黑暗之中。 听了王爷的话又直起身子他,眼看着那个老太监隐入黑暗之中,就完完全全的隐藏了踪迹。 他到此时才知道,这个老太监不但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太监,还兼职贴身护卫。 “王爷,那万骑长名为阿苏勒,是被归义王派去征伐东方行省的最高统帅,也将会是未来归义王府拓宽新的封地之后,得到册封的新地区领主。 他想从王爷这儿要……宁远。”
看到王爷示意可以说了,他便大胆的说了起来。 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不由得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害怕说得太快太急,会把王爷给气得够呛什么的。 结果证明,他的想法还真没错。 “混账东西!他这是在挑衅本王!”
他话音刚落,王爷直接一掀桌子,顿时咆哮如雷。 王爷发了雷霆之怒。 可藏于黑暗中的老太监却纹丝不动。 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不一样,他可没亲眼见过王爷如此生气的样子,连忙又把头磕了下去,算是向王爷请罪。 毕竟这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听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才给王爷气成这样的。 “你莫怕,本王不是说你,你先继续给本王说下去。 不可能就只有这一个条件的。”
发泄了一会儿怒气,燕王好不容易才平复好心情,自己搬起凳子坐好后,这才尽量心平气和的对他说。 “是,那阿苏勒又说,王爷您若是真想要二殿下平安无事的回家,那就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他声称当地的贼子攻势迅猛,说二殿下就快要顶不住了。 还说自己兵力不足,若是晚了,恐难保住二殿下的性命。 若是太迟了,那他不但要宁远,还要问殿下您要……”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 “到底要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你难道是要急死本王吗?”
结果燕王又怒了,咆哮着说。 “他还要问殿下您要买棺材的钱…..说是整整一百万金元。”
他无奈地把话说完了,然后又非常自觉的把脑袋第N次磕了下去。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脑袋磕下去了。 磕了又磕,抬了又抬。 这真是累得慌…… “啊……啊!!!欺人太甚!本王要亲自领兵!本王要杀了他!本王要亲手把那个该死的草原蛮子剁了!剁成一千块!拉去给乡下的农户喂猪!”
完蛋,燕王已经绷不住了,彻彻底底的丧失了理智。 只见他冲向挂在墙上的宝刀,直接在这书房里抽了出来,挥舞着砍向书柜,直接深深的砍进了实木制成的书柜内,屡次发力都无法拔出来,只能更生气的咆哮。 这真不能说他没有皇族气度啥的。 实在是因为…… 那阿苏勒说的话太欠、太恶毒了。 威胁说要给燕王的儿子买棺材,更加离谱的是,就这还要他燕王自己出钱。 而且要一百万金元。 什么样的棺材能要一百万金元?当年他现任燕王的老子,上一任燕王的陵寝,也才花了六七十万金元啊! 而且这TM是一整片陵寝的价啊! 一个棺材就要一百万? 你不如说直接去抢算了!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恶心人。 燕王这都没被当场气得吐血晕倒,都算是这些养气功夫修炼得卓有成效了。 “主子!主子!您冷静些!那草原蛮子这是在使激将法啊!您不能中计啊! 慢些慢些,坐下来再说。”
然后那个老太监也绷不住了,以惊人的速度从阴影中窜了出来,搀扶住燕王,略带哭腔的劝说着。 到底是老奴才,见到主子气得都开始失控发狂了,仿佛自己也感同身受似的。 “罗伴伴!你说!本王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贵为嫡长子的大儿子,放着本王给的世子之位不要,跑去当什么总司令? 从小宠着的老三,竟然养成了个恶毒的秉性,还要杀死他的亲哥哥! 还有这老二!一身武艺和胆识!像极了本王年轻时候!结果却没有惜福之心!偏偏要去那前线凑热闹!搞得现在被人家团团包围了!结果他老爹我为了他!还得被草原蛮子各种敲诈甚至羞辱、威胁! 天啊!父王!母妃!孩儿难受!孩儿不要当王爷了!孩儿想你们了!”
燕王真的哭了,说到最后的时候直接把脑袋埋进老太监的怀里,虽然作为王爷的尊严逼着他控制自己,但剧烈的情绪波动还是让他的哭声传了出去。 传到某个还跪着的人耳中,吓得其根本不敢动弹。 传到外头值班的宫女耳中,吓得两个年轻靓丽的宫女,眼泪汪汪的跪下,以为是主子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也跟着哭了。 而被他称为罗伴伴的老太监,也哽咽着轻抚他的脑袋,以此安慰着他。 可是他真的很难受啊。 上一次像这么难受,还是在他父王和母妃一同故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的天都塌了。 那一天他成为了燕王。 也成为了一个孤单的孩子。 如今,他就是这燕地的王,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此地数百万人的天地变色。 可他在养孩子方面,可以说落得个全盘皆输、一败涂地。 搞得堂堂燕王,被自己的孩子气得都开始叫着想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