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打残的步兵班,怎么也对付不了数以百计、有机枪支援、手里也有十几把步枪的愤怒俘虏。 几百个俘虏一拥而上,几声孤寂且凄凉的枪响过后,那个班剩下的人便都G了。 班长最惨,直接被拳脚捶死,然后丢到了汪洋大海里。 俘虏们欢呼着,大叫着。 更有甚者直接举枪朝天扫射,就好像是在宣告着他们的“胜利”。 然而这只是他们这轮“起义”走出的最初一步罢了。 这并不是战斗的结束,而是开始。 作为这帮人中唯一智商在线的,八字胡老头当即下令让所有人离开甲板,进入船舱内部。 毕竟这船旁边还有军舰护卫呢,他们在甲板上待着不是找死吗? 众人也都听他的,几百个人拿完了能拿的装备,由拿枪的开路,还算有那么点秩序地走进一层船舱内。 八字胡老头也很尽责,让其他人先一步进去先,他和亲信同伴在后面断后。 然而他心中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特别是看着那几艘没动静的护航军舰的时候。 很快他的预感就不巧的应验了。 一架海航的直升机伴随着阵阵轰鸣声出现在了船头上空,驾驶员调整好速度,保证和靖安公主号的航速同步之后,随即便将机身横了过来。 敞开着的机舱门外,挂着一挺看着就很嚣张的转轮机枪。 这挺机枪由带着战术头盔的副驾驶员隔空操纵着,枪口缓缓转动了起来。 这种机枪,从开始转动,到第一发子弹射出,最多只需要区区数秒的时间。 甲板上的人顿时陷入了恐慌,推搡想要进入一层船舱内。 因为是运输撤离回国的侨胞,所以往日里用于装载贵重货物的一层和负一层都没有全部开放,只开放了部分区域用于给随船的士兵休息。 没开放完,所以大部分用于通行的门也紧闭着,没有钥匙打不开。 那几百个蛮子俘虏,只能从几扇小门排队进入船舱。 他们你挤我我挤你的,互不相让,甚至还有拳打脚踢的事故发生。 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想要活下去。 但这样反而让通行速度更慢了,有些尚且还保有理智的人,试图劝告大家,让大家保持秩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这帮人为了生存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脑子里除了不计一切手段让自己活下去的想法,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可奇怪的是,他们就这样推搡拥挤了好几分钟,现象中那狂风骤雨般的子弹却没有朝他们袭来。 那架直升机也没走,转轮机枪也在慢腾腾的保持着微弱转速转动着。 可就是没有子弹射出,就好像是操作者故意这样干的。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的。 直升机的副驾驶员轻轻压住了操作杆上的开火摁键,透过头盔上连接着转轮机枪瞄准系统的战术目镜,惬意的“欣赏”着下面数百只蛮子陷入恐慌和混乱的倒霉样子。 这让他感到很愉悦,正在稳定着直升机的主驾驶员也没说什么,似乎也同样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有趣”。 然而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在二层甲板的那个壮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用他手里那挺快没子弹了的轻机枪射击直升机? 这不是在找死么? 轻机枪这玩意儿,打人行,打起装甲载具就不行了。 或许重机枪还可以凑合凑合,但轻机枪的口径和穿透力是真的没办法。 于是两个直升机的驾驶员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跳弹声,虽然密集得连他们的耳机都挡不住,但其实直升机屁事儿没有,他们俩也是屁事儿没有。 没事儿是没事儿,但这动静烦人也是真的烦人。 于是副驾驶员受不了了,转换了自己的目标,锁定了正张着大嘴,咆哮着冲自己这边扫射的壮汉,直接恶狠狠地摁下操纵杆上的开火键,赏了那个他一轮火力覆盖。 被机载转轮机枪火力覆盖一轮,那结果可想而知了,死是死定了,关键是尸体还能不能看出个人样来,这都成问题。 可是,没曾想那个壮汉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当场毙命。 可能是因为打偏了点,大多数火力都没能真正覆盖到其身上,偶尔中了几发也没有直接命中要害,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时间。 虽然也就是区区一丝的时间。 但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他跪坐在地上,左侧下方的小腹部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里头的血肉不是被大威力弹丸直接打成了肉沫,就是被动能直接带出了他的身躯......同时也顺带着带走了他体内绝大多数的“生命力”。 自己要死了,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无论他现在想怎么做,能怎么做,这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迈向死亡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他的时间要比别人快很多、很多........很多了。 他不怕死,说真的,他这样的人其实早就活够了。 死亡对他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于是他一边吐着血,一边很艰难地喘息着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话语。 “我,联邦第二十二山地步兵师!下属第一山地旅!参谋准将旅长!阿克雷·芙蕾切尔·戈德曼恩!世袭戈德曼恩子爵! 那一天我没有死!我活了下来!今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们! 该死的大陆统一联合!我希望你们真的有本事统一这颗星球!如若不然!我将会在地狱的最深处等待着你们!”
他咆哮着,嘶吼着,毫不怜惜自己体内仅剩不多的力量,用尽自己的最后力气喊出了最后的话语。 嘴里每吐出一个字、一词、一句话。 都会伴随着越来越多血,甚至是发黑了的血块。 当那最后一个字吼出,他的声音便随即戛然而止了。 就和他的生命一样,永远静止在了这一瞬间。 他的头垂了下来,嘴里剩下的血从半张开的嘴角缓缓流下,形成一条血线,滴在了他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裤子上。 在他的身后,一扇扇被他亲手封闭上的大门,伴随着阵阵低沉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猛然弹开了。 大队士兵冲了出来,却只看到了几具友军的尸体,和一个已经死去,却没有倒下的高大身躯。 “第二十二山地步兵师?我记得是在伯纳特林反击战中被歼灭的其中一个吧?师长也是个硬骨头,最后一刻还拿着手枪指向咱们冲锋的坦克部队。”
直升机上,驾驶员抓着耳机,向副驾驶员随口一提。 “是啊,都是硬骨头。”
副驾驶员轻声回应了一句,但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摘下了头盔,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盯着那个跪着的高大身躯,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