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莫瑞亚北境防线前的森林被称为雪域中的明珠,在这片寒冷的区域里,大自然把它唯一的仁慈安放于此,无数的生灵在其中生存着,而在森林之外,则是看不到任何生存希望的雪域荒野。 虽然在这片森林中的食物并不多,也充斥着弱肉强食的残酷生存法则,然而大多数的生物很满足于此,至少这座森林可以给它们提供一个躲避风雪的地方。 但这仅仅是对于那些野生动物而言。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有一批人族来到此地定居,在这儿繁衍生息。 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在这片冰雪世界中与世隔绝的生存着,许多年后,形成了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和思想,与他们的那些自以为文明的同胞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躲过了上古时代席卷所有种族乃至整个世界的战火,把自己的文化和思想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又过了许多年,外面世界的人族摆脱了那场战争的伤痛,迅速发展壮大,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国家,甚至有些国家强大到能在它的身上找到那个逝去帝国的影子。 可这一切还是无法影响到高原人族。 直到......教廷的诞生。 教廷的诞生像是一股风暴,迅速席卷了整块大陆。 那是一个闪耀的时期,被后世称为“降神时代”。 无数的传教团仿佛踏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由最早的禁卫骑士护卫,举着六翼天使圣旗和高大的金色十字架,把那所谓“神明”的光辉传播到他们所能到达的每一个地方。 其中就包括高原之上。 当那刺眼的金色光芒波及到这片纯净的雪域高原时,一切仿佛就不再纯净了。 高原人族们不愿意接受教廷的传教。 他们只信奉祖先的智慧。 然而教廷可不时那么好相与的。 从刚开始的抵触、拒绝,慢慢演变成了对立、矛盾,愤怒的教廷率先露出了自己残忍的一面,禁卫骑士团把自己的滔天怒火倾泻到了这片纯净之地上。 红色......慢慢在这儿扩散开来。 高原人族并没有文字,关于这段惨痛往事的记载只有邻近的萨莫瑞亚国史上提到了只言片语。 “大地在颤抖,雪域在颤栗,无数的生灵四散奔逃,金色的骑士身上仿佛流淌着一条血河。”
这短短一句话就标志着雪域高原上那与世隔绝生活的彻底终结,也标志着一个族群永远无法忘却伤痛。 时光来到近代,教廷似乎输了,雪域上并没有任何教会的存在,也并没有被划入任何一个势力的范围。 它就这样坚强的站在萨莫瑞亚和教廷圣教区之间,恍若一个中立区。 然而很快又发生了改变,也不知是从什么好嘶吼开始,萨莫瑞亚和圣教区的边境接到的蛮族入侵报告越来越多。 那些蛮族手段之残忍、行径之恶劣,让心狠手辣的审判庭都心里发凉。 它们干出的事根本不是任何一个有着文明思想的族群能干出来的,说它们是人都可能是对人这个字的侮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蛮族的目的仅仅只是下来劫掠和杀戮,在邻近的地区抢完杀完之后就会退回去,只给被劫掠的国家留下一片焦土和无数尸骸。 于是教廷部署了精锐镇守边境,萨莫瑞亚则干脆利落修起了北境防线。 时至今日,这里已经俨然成为了夹在教廷和萨莫瑞亚之间的国中之国。 “醒醒!长官!醒醒!”
还在昏睡中的艾伦隐约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叫自己,于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被倒吊着双腿,似乎正身处于一间帐篷内,四处看看,不远处就是同样被倒吊着萝卜,乔伊却是不见踪影,看来只能是它在叫自己了。 “任务汇报,我们于五小时四十七分钟前被俘,为了保证安全,我启动了系统休眠模式,于五分钟前重启,无法确认我们的身处的位置,也无法视觉确认乔伊准尉的所在位置,并且我们已经和本部失联了。”
艾伦被倒吊着听取了萝卜的汇报,发现没有一个好消息,更糟的是他现在感觉非常尿急,所以并不想说话。 “长官?我建议先脱困,并且尽可能先联系上本部,我们已经暴露且被俘,因此任务已经被判定为失败,现在需要支援,尽可能找到乔伊准尉并撤出。”
萝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毕竟它是机器人,压根就不需要尿尿。 “你TM不是机器人吗?怎么被一根绳子困住了?你就不能直接把腿卸下来,脱困之后再重新装上去吗?!”
艾伦现在是上面难受,下面也难受,所以没什么好话可说。 还说什么战地机器人,一根绳子就困住了还算什么战地机器人啊!我家里的扫地机器人都比你智能好吗?! “我的腿部组件是不可拆卸的,如果强行拆卸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仅剩下的两个手部组件,即便成功脱困,把您救下然后成功逃出去的概率也为零。”
“我去你大爷的!各种为零!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打击我的吗?还是说你就是专门来计算劳资的死亡几率的?”
艾伦彻底爆发了,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好像经常暴怒,不知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可惜他的发怒对象是一台机器人。 和一台机器人生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长官,我们有客人了。”
萝卜静静听着艾伦的谩骂,从头到尾没有回话,直到他骂累了,这才指着艾伦背后说道。 艾伦挣扎着转动了一下身子,看到帐篷的帘子已经半掀开了,那个病弱的小女孩正拿着一个木碗慢慢走进来,脚边就是那只和乔伊的屁股亲密接触过的幼狼,正围着她兴奋的乱转。 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扭曲的绳子便归位了,他只能无力的任由自己像具尸体一样在半空中晃动着。 那个小女孩却走了过来,拿着木碗静静地看着他。 他第一次仔细端详着小女孩的脸,连他这样医疗知识只能算半桶水的家伙都知道这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虽然不懂是什么病,但他清楚统一联合的战地医院有治疗的条件。 小女孩不懂为什么他要盯着自己,苍白的小脸有些羞红,然后腾出手沾了点木婉里的液体,涂到他的脑袋上。 刺痛从触点传来,艾伦这才明白,这孩子是在帮自己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