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进来,就吓得尖叫起来。孙女傻乎乎坐在一边,女儿半躺在床上,满脸痛苦,脸上都是泪水,浑身一个劲儿颤抖。何天子就蹲在一边,手里还抓着她的那只伤脚。郑东洋悲愤地问:“何天子,你干嘛?大半夜的,你干嘛欺负我女儿?”
萧美庆扑过去,一把将何天子推开,她看着女儿,惊恐地问:“希娜,你怎么了?这混蛋怎么欺负你了?”
郑希娜含着泪水:“妈!他丧心病狂,把我的脚……我的脚给扭断了,我好疼……”她还疼得浑身抽搐,愤怒不堪地盯着何天子。萧美庆猛然站起,啪!一耳光就狠狠打在了何天子的脸上。“姓何的,你不是人,你是白眼狼啊!我们引狼入室!你干嘛要半夜扭断我女儿的脚,你疯了吗?你嫌她还不够惨?”
何天子摸着脸,很委屈,刚想解释,郑东洋又冲了过来,狠狠把他一推。如果换成别人,何天子肯定一动不动,把推他的人弹出去,甚至一下子摔死。但这是老丈人啊,他只能很配合地退了几步,又要解释。郑东洋狠狠指着他,厉声大喝:“混账东西啊,你还能做个人吗?我们把你带回来,也不求你怎么像话,至少以后能照顾好你女儿和我女儿!”
“你还对我女儿下毒手?她断了右脚,你还想把她左脚也给扭断吗?”
何天子苦笑不已:“爸,我扭的是希娜的右脚,我……”郑东洋满脸气愤地打断他:“你太狠了,希娜的右脚已经断了,变成瘸子了,你还要再扭一次,你怎么那么狠心?”
何天子:“??”
何天子:“!!”
何天子:“……”我太难了!郑希娜气愤地喊:“爸!妈!把这个神经病赶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一辈子不想看到这个混蛋!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旁边,小萌宝怯生生地想开口,郑希娜狠狠瞪她一眼:“没看到我的脚都要被那个混蛋扭断了嘛,他就是一个神经病!你要他还是要妈妈,要他,你跟着他滚!”
何宝宝一扭身,趴在枕头上哇哇大哭。郑东洋和萧美庆一起上去推何天子,他们本来对他抱着一线希望,现在也完全失去信心了,不住地嚷着让他滚。何天子无助地被推到大门口,他苦涩地说:“爸,妈!不要赶我走,我干嘛要扭断希娜的脚啊,我疼她都还来不及!我是给她治疗,现在她的脚好了,完全没事了,希娜,你下来走走,你就知道了……”郑希娜不理他,就喊着:“让他滚出去啊!”
她趴在床上,再次痛哭起来。本来,虽然表面上还不喜欢让何天子回这个家,但心里头也冒出几分憧憬。这家伙回来了,看他也很诚心,以后不求有好日子过,一起把女儿带大就好了。要是他真的不会再突然不告而别,也会原谅他。毕竟,都给他生了女儿了。女儿天天喊着爸爸呢。她对他,这六年来也确实还有着深厚感情。可现在,一回来,莫名其妙地就把她的脚腕扭断,疼得那么厉害。还胡扯什么,把她的脚治好了。治你个大头鬼啊,这么容易治好,还要医生干嘛!郑东洋和萧美庆也完全不听解释,就把何天子轰出去。谁会信他那么神奇,一下子就把瘸了四五年的脚给治好。砰!破旧但不失厚实的门板砸上了,差点撞在扭头还要解释的何天子脸上。何天子摸摸鼻子,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只能默默扭身。屋子里。郑东洋和萧美庆回到了女儿的房间,不断劝慰。萧美庆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该死的何天子,这回来就变成神经病了,说把你的脚给治好了,他一定是个疯子!早知道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郑东洋也恨恨地说:“我还可怜他,所以带回来呢,哪知道是个神经失常的东西!女儿,你别难过了,脚好一些了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郑希娜摇摇头:“现在没那么疼了,刚才疼得直钻心,真不知道那个混蛋什么脑回路!我恨死他了!”
说着,突然又有些后悔,禁不住问道:“真的……真的把他赶走了?”
郑东洋:“赶走了!”
萧美庆:“门板还把他鼻子撞了好像。”
何宝宝:“呜呜……粑粑被赶走了,我又没有粑粑了……呜呜呜……”郑希娜心烦气躁,随口说了句:“赶走了就好,我去洗把脸。”
她下了床,朝外边走去。这么老的小区房子,只有一个洗手间。看着她的背影,郑东洋和萧美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两人使劲地盯着女儿……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何宝宝从枕头里抬起小脑袋,忽然就惊讶地喊起来:“嫲嫲!嫲嫲!你怎么走起来不一样了啊,你走得好麻溜好麻溜的啊!”
郑希娜的身形突然在门口顿住!她不可思议地一低头,盯着自己的腿,刚下床的时候,她神思恍惚,直到走到门口,都没回过神来,现在才发现——她的腿竟然好了!一点都不瘸了?郑希娜不敢相信,她赶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甚至蹦跳了几下。真的一点都不瘸了!本来扭曲的右脚脚腕,完全恢复了,她蹲下身子捏着娇嫩的脚腕,真的没事了!父母也赶紧走过来,给她检查,片刻之后,萧美庆仰头发出惊喜至极的喊叫:“我女儿不瘸了!我女儿不瘸了啊!她好了!”
郑东洋也激动地喊叫着:“老天爷,我的女儿真的……恢复了啊!希娜,你不瘸了,哈哈哈……”郑希娜挺起身子,忽然就跳起了曼妙的古典舞。她读书的时候,可是舞蹈团的团长啊,跳起舞来,翩然若仙,不知道多美。何宝宝爬了起来,直拍着手:“哇!嫲嫲跳得好好看啊,比电视上的美女跳得都好看!嫲嫲你是仙女吗?那我就是仙女的女儿了,嘻嘻!”
郑希娜激动得热泪盈眶。脚瘸了之后,多少次她还跳起舞来,却总会摔倒。一个瘸子,怎么可能跳起动人的舞蹈啊,走都走得那么难看,被无数人笑话。郑希娜忍不住带着哭腔喊起来:“我不是瘸子了……没人能够笑话我了……爸!妈!我不是瘸子了呜呜……我的脚好了……”自从脚被打断之后,治不好之后,她对人生一度绝望。直到现在,这还是她心里头最大的伤疤。现在,她好了!萧美庆用力点头:“女儿,你好了,你不单单可以正常走路,还可以跳自己最喜欢的舞蹈了……太好了,我的女儿恢复了……”“你是怎么恢复的啊!”
突然,郑东洋打了个激灵:“不会真是何天子治好的吧?”
顿时!郑希娜猛然僵住了,她飞快地朝外边跑去。她打开门,像是世界上最灵敏的鸟儿,一下子就蹿下楼梯。她跑到小区里。都半夜了,夜色茫茫,到处都看不到人。何天子被赶出去那么久了,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吧。郑希娜泪如泉涌,想到他明明就是在给自己治脚,还那么狠心地把他赶出去。他身上好像也没什么钱,又没地方住,不会要露宿街头吗?她刚想喊出那个名字,突然,背后传来一个醇厚的声音:“嗨!你是在找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