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想和我聊,那我干脆念书给你听吧,你也好早点睡着。”
贺南洲说完,就自顾自地念起了书上的内容:“不敌其力,而消其势……曹南将军并用一计瞒天过海,令百余兵士乔装成樵夫和渔夫,从敌军的官道上光明正大地入城,最终找潜入敌军深处,一把火烧掉了敌军的辎重,一时间敌军失去了粮草和被服,军心大动,曹南部不战而胜。”
贺南洲念完整个故事,再转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闭着眼睛沉沉地睡过去了,可是却把被子一踢,整个人有一大半边露在外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她都这么大个人了,睡个觉竟然还这么不老实地踢被子,略一犹豫,还是起身去帮她把被子盖好。他看着她沉睡的模样,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慢慢在床边坐下,只是这样的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他的心里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平静。即使他现在仍然还在怀疑,她来到他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他每多看她一次,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欲罢不能……“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长姐啊,长姐……芙蓉酥好吃……给你。”
祁落雪显然已经掉入美梦,嘴角带笑,似乎是在跟那位“长姐”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的,和她平常浑身长刺的模样大相径庭,倒是可爱了许多。他也忍不住跟着她勾起嘴角,心情愉悦了不少,就连刚才借着《征西纪》敲打她的那一点点试探之心,都似乎随着她软糯的撒娇声而烟消云散了。“贺南洲……不行……贺南洲不行!不行!”
她不知道又梦见了什么,突然又叫着他的名字,在睡梦中也皱着眉,一双手在空中不断地乱挥着。他一听眉头便皱的死紧,嘴唇一抿,起身就准备要走,可是又有些不甘心,一转念,便又重新坐回她的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低了声音,诱哄道:“落落,为什么贺南洲不行啊?”
祁落雪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还在梦中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不行……不行就是不行!长姐你……离他远一点。”
她说着,突然用力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似乎是真的十分担心。贺南洲听完却更是疑惑——她的长姐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呢?她的长姐到底是谁?曾经又和他有过什么样的渊源,以至于让她说出这样的话?“落落,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
“不行……他会让你、让你……”祁落雪的梦中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是大婚当天的喜帕突然掉落在她的眼前,和喜帕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长姐纤瘦的身子。她虽然从为真正见过长姐死时的场景,可是却已经在梦里见过了无数次,可却还是每一次都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痛彻心扉。“啊!长姐小心!”
她惊叫一声,猛地从梦中的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贺南洲还坐在小榻上,手撑着脑袋在打盹。她从惊厥中平复下来,伸手捂住心口,在看到他的瞬间,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月凉如水,照在地上,空气中一片寂静凄冷。她掀了被子,下床穿鞋,拿了一张毯子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给他盖上,又把屋子里的炭盆推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细细地凝视着他。这个男人,还真的这么放心地在她的面前睡着啊,真的不像是他的作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