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夜晚守着北门,白天窝在屋里修炼,日子过得极为充实。钟灵昼夜付出,打听九阴的下落,它从东门逃出后,一直没有动静。我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阳间越是平静,之后的风浪来的也会更凶猛。这晚,我守着北门,搬了把椅子坐在封门前。纸人搞不定的,到了我跟前,两个选择,回地府待着或魂飞魄散。骨爪在跟前,大部分邪鬼都会选择退回地府,或另走它门,也有不怕死的,结果只有一个。渐渐的来北门闯封门的鬼邪越来越少,我打了个哈欠,喝着茶,着实有些无聊。边界的另一头是无比深渊的黑,你不知道那里会冒出个什么东西,也不知下一秒会有多少鬼邪阴魂冲上来。我有时很好奇,阳间有多大,阴间就有多大,活人有活了的生存法则,怎么到了下面就变得这么无法无天?地府也不是没有决策人,阴差鬼差一大把,再往上还有十殿殿主,四大判官,黑白无常,这些再不济,不是还有阎王爷,这么多狠角怎么就看不住十八层地狱,看不住浮屠塔?任由这些大鬼小鬼,鬼魅邪祟往外跑。一壶茶见了底,我勾勾手指,身后的纸人上来换了新茶,我捧着先辈留下的破皮子翻看起来。爷爷留个我的那本早已背的滚瓜烂熟,这本破皮子一直没怎么看?老叔公让我看归看,但上面的东西不能学。说实话,我还真有那么点蠢蠢欲动的心思。爷爷那本上记载的玩意中规中矩,但先辈留下的这本那真叫精彩,关于换血那事,更是记载的清清楚楚。换血的过程危险复杂,但确实有效,只要身上没有张家人的血脉,这阴商的职责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顺哥没有骗我,不过换血是否能成功,还取决与两个条件,一是被换血之人必须是修道之人,根骨轻奇,并有元神护体。二是魂器护体,没有这两个条件,换血可换,但换血之人必死无疑。想起那天的事,我不由后怕的浑身发凉。顺哥提出跟我换血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自打我继承家业,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在县城发生那么多事,老叔公一直为顺哥遮遮掩掩,包括老叔公被小锋附体夺命的事,也就那么算了。小锋找顺哥复仇,我觉着老叔公定是知道点什么。可他一把年纪往我跟前一跪,我还能怎样?小锋的事,到此只能就这么了了。在羊城与顺哥有过两面之缘,之后再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为宋轶世做事,或许已经离开羊城,胡明那里也没再来消息。宋轶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要是顺哥还在他手底下做事,要是让宋轶世知道,顺哥也是张家人的话.我不敢往下想,顺哥是老叔公唯一的儿子,他要真出了事,老叔公可怎么活啊!寻思之间,对面边界传来长号的报警声,我收起心神,放下杯子,起身盯着那条边界线。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而降,边界周围起了迷雾,黑压压的团聚在边界上。三短一长,凶魃逼近。骨爪化为风龙,脱离我的掌控,直窜迷雾中。电光火石,铮铮响亮的撞击声顷刻传来。我屏住呼吸,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提着雨伞,招呼着纸样退回封门内。连着多日没有这样的凶魃出现,此刻迷雾中释放出来的戾气远比九阴更为强大,这股来自地底的强压,压得我心口发疼。等纸样悉数回到封门内后,我握紧雨伞,运气将其插入地上,喝道:“封门!”
纸样不会说话,但也没做任何其他多余 的动作,它们只是默不作声的挡在封门前。这只闯封门的凶魃来历不明,仅是从这气势上看,不容小觑。纸人虽是纸做的,但也比没必要去白白送死。“不是老六的话,不管用了吗?”
我恼怒的回头瞪着纸样,再次低喝了声,“封门!”
纸样左右彼此看了眼,退入封门内,长号声起,封门紧闭。封门关上意味着我将独自在这里守候24小时,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封门开启时间从子夜到鸡鸣声起,过了这个时间,封门紧闭,守门的人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因为从没人在这个时间里进过封门。让纸样关上封门,我心里也没底,只是迫于眼下局势不得已而为之!老六不在,若是再让一个凶魃逃出阴间,这责任谁也担不起。自断了后路,深吸一口气,踏出一步跃起身子,冲向边界。迷雾中,哒哒的节奏声重重敲击着我的心房。我尚未接近边界,一股强大的戾气从迷雾中射来。凌空翻身躲过,迷雾中顿显黑影,悠远而近,哒哒的踏马崩腾的声音紧跟着而来。黑衣黑骑从迷雾中冲出来,风龙在身后呼啸着。我站在边界上,盯着朝我崩腾而来的黑骑,整个人像是泄了气般,无法动弹。心口被巨石压着,释放出全力抵抗着来自黑骑的压力。我做梦都没想到来的凶魃会是黄巢!黑骑大概距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它挥舞着长矛,俯身趴在马背上,沉重的呼吸声,穿透迷雾,直逼我脑海。三米,两米,一米!我若再不行动,定会死在黑骑的长矛下!汗如雨下,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说动了。自立的身子骨,被黑骑释放出来的魂压压得往下腰,它突然在我一臂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长矛指在我鼻尖。无比森林的气息,进入我体内,我吞咽着口水,心跳加速,它要杀我吗?尚未动手,我便知自己输了!面对如此强悍的凶魃,我就算豁出命来恐怕连对方的盔甲都摸不着!老叔公说过,人的一身会有很多次失败,咱们可以输,但不能输了气量!这话,我一直记在心头,我不怕输,更不怕死,但张家人要输的有骨气!抬头,我盯着迷雾中的黑骑,黑色偷窥下一团迷雾闪动,看不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