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一听哈哈笑起来, 说我现在越活越娘气了,好好机械不搞,去搞铃铛。听得出他对我挺失望的,没出事前,老大哥还想带着我去大企业的厂子搞技术,现在,啥也不想了!老大哥是个好人,嘴巴坏了些,但对我是真的上心,想到这些,我把烟酒送上,由衷的说道:“老哥,我虽然离开了厂子,但你还是我老哥,以后要是有困难尽管找我,别的事我帮不上忙,那方面还是有些法子的。”
老大哥点点头,把我带到一台机子前,“行吧!这台机子没人用,你只有三个小时,敢在吝啬鬼回来前搞定。实在不行,你把图纸留下,我给你弄。”
我了解的拍拍老大哥,三小时对我来说足以。开了机器,拿出老大哥准备的铜块,按照鬼面铃铛的形状,开始切割。昨晚我已经想好法子,苗疆人要的是鬼面铃铛,只要把东西给他们,这事就完了,至于能不能用,那是后话。以假乱真虽说是障眼法,但玩的不就是个文字游戏嘛!我心有所想,藏在雨伞里的钟灵却不认为这是上上策。苗疆人冲着铃铛来,自然知道铃铛有何用,我这么做非但不能帮到老叔公,还会适得其反,把那些人惹怒了,对我也没啥好处。话说有这么说,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有老叔公一家替我挡着,但这伙人迟早是会找上门,到时候再想对策,为时已晚。另外,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三小时转眼即逝,鬼面铃铛的雏形已经做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精细活,我收拾好东西跟老大哥打了声招呼便离开汽修厂。一路没打到车,我走去坐地铁。可能不是下班高峰期,站台上没什么人,我放下雨伞,靠着椅背,手里磨蹭着刚做出来的鬼面铃铛。这时,通道口下来一波人,衣着古怪,头上包着头巾,身上挂着银片,走起路来,叮铃当啷响。站台上不少人被这伙人吸引,我也在其中。看着他们进入站台,我紧张的握起拳头,指甲掐着肉,铃铛被我磨的咯吱咯吱响。“苗疆人!”
钟灵的声音传进我耳朵,我应了声。这伙人从我跟前走过,径直走到站台的最前端停下,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其中有一个矮个子回头看了眼,冲我笑了笑,又转头跟同伴聊了起来。车子很快进站,我起身走进车厢,在关门的一刹那,冲了出来。看着车子驶离站台后,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险!握着伞柄,我抓了抓头发,这伙苗人会不会就是顺哥说的那伙人?翻出顺哥的微信,将刚刚偷拍下来的照片发送过去,等回复的时候,我接到老爹的电话,昨天那位王先生来过了,老叔公的治疗费有了着落,让我马上赶回去。出了地铁站,我拦下出租车,赶到老爸发来的地址。一家海鲜楼,距离县城医院大概有七八公里。老爹放着老叔公不管,跟着王先生来这地方吃饭,我挺纳闷,这可不像老爹的作风。进了包间的门,屋里除了老爹和王先生,顺哥也在,他身边还有个妖艳的女人。顺哥手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好了,见我来,面色没有异样,只是招呼我坐下。我想起钟灵跟我说的,换血之法的那两个条件,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没有多说什么,顺哥正式把王先生介绍给我们。王先生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祖上是开国将军,起义领袖,王家世代习武,到了王先生父辈这里,弃武从商。他与顺哥结缘也是偶然,两人气味相投,结拜兄弟,这次来县城,为了个旅游项目。没想到这位王先生尽然出身名门,我在顺哥示意下举杯敬酒,表示感激,先干为敬后,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借条递给王先生。王先生不肯收,顺哥脸色有些难看,频频给我使眼色。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办这事不合适,但不这么办,往后这笔钱的来路可就说不清楚了。于是假装看不到顺哥的暗示,把借条往桌上一拍,佯装喝多了扯着嗓子喊道:“你跟我顺哥是兄弟,那你就是我大哥,这笔钱算我张少白欠你的,以后王大哥要是有难,我定赴汤蹈过火在所不辞。”
王先生瞥了眼顺哥,笑呵呵的将纸条收起来,顺着我的话说道:“顺子一直在我面前提及你,今日一见真叫人羡慕。”
说着王先生怕拍顺哥的肩膀,眯起眼,“这借条呢我就先收着,那笔钱也不急着还,老爷子有困难,我这当哥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往后哥要有难,弟能记着哥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饭桌上,顺哥带来的女人一直在暖场,这段饭吃了足足两小时,还没散席的意思。老爹暗中扯了下我袖子,他一村民哪懂酒桌上那点事,我知道他坐不住,于是起身告辞。顺哥狠狠瞪了我一眼,意思我现在走就是不给他面子,说话有点冲,老爹怕得罪王先生,让我留下陪着,自己先回医院。老爹一走,顺哥把女人打发了出去,他递了根烟上来,勾着我脖子道:“这次多亏王哥出钱相助,不然老爷子这条命可就砸在我们手里咯!”
我扯了扯嘴角,王先生蒙头抽烟不说话,与刚才的热情截然相反。我虽没有顺哥那么社会,但也在社会上混过,看这架势,有种被卖的感觉。于是举起杯,“我敬王哥!”
一杯酒喝了一半,王先生放下杯子叹了口气,瞅着我欲言又止。酒桌上有人敬酒,杯子相碰,酒杯见底。但这王先生只喝了半杯,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我内心自然是有些不爽,但碍于他出钱帮忙,也就没往坏处想,“王哥有话直说,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帮。”
听了我这番话,王先生这才把心里事说出来。王先生从顺哥那知道我爷爷开了家古董铺,而他前两年得到一件宝贝,想出手,但一直没找到买家,所以想经我的手找人掌掌眼。我一听这不是啥难以启齿的事,只是我刚接手古董铺,这里面的门道还不清楚,找人掌眼这事,还得找五爷。顺哥接着我的话,让王先生改日把东西拿去老巷子,到时候,他把五爷请了来,至于这东西是好是坏,还得看了再说。送走王先生,顺哥打了辆车,在车上我有心想问,但顺哥神色淡漠,朝司机那看了一眼,示意有外人在,我也只好闭嘴。今晚这段饭,我吃的憋气。觉着顺哥这次办的事不漂亮,啥都跟那王先生说,改明要是再给点钱,是不是连老张家那点底都要透出去?再说古董铺的事,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接,他就把人领到我跟前,这不存心逼我上手。那家铺子到底是干嘛的,别人不知,他还不清楚?昨晚的事,我还没找他问清楚,这会又给我找麻烦。到了医院,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把顺哥拉下车。“照片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