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女子和孩子都穿着简朴,像是乡下来的,可是女子容颜明艳,孩子身材高大,这不正是她要找的人么?“姑娘,你弟弟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人牙婆走过去亲切地问。这年轻的女子正是林易秋,而那孩子就是早茶。林易秋难为情地道:“我弟弟不是生病,是饿得肚子疼。家乡的亲人死了,我和弟弟种不了庄稼就逃田到了京里,可是进了京才知道没有引荐是找不到活的,我和弟弟把干粮都吃完了,我还好,可是我弟食量大,饿得不行了。”
人牙婆哈哈一笑,“你们碰上我就是运气了,这样,我给你们找个好去处,保证让你和你弟弟顿顿都吃得饱。”
“真哒!”
林易秋眼睛一亮,“如此你就是咱姐弟俩的大恩人了。”
“嘻嘻,自然是真的,不过,我先带你们去吃饱,换套衣服再说。”
一会儿,那人牙婆便带着吃饭喝足,又穿得像模像样的林易秋和早茶重新到了杭府。“嗯,这次这两个还算可以。”
管家很满意地望了林易秋和早茶一眼。人牙婆眉眼一笑,将那管家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两个可是我的压箱底货,可以卖断的,嘿嘿,如果管家再不满意可没更好的了。这价钱嘛……”管家一仰头,“价钱好说,丫头按二百两算,小厮嘛一百,自去账房领钱吧。”
“嗳,谢谢管家老爷,谢谢管家老爷。”
人牙婆子又走回林易秋身边,“行了行了,都交接好了,你们以后就把这里当成家了,管家可是很好的人,保证让你们吃好喝好穿好,你们就只管好好干活就是了。”
“多谢婆婆。”
林易秋扮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朝那人牙婆道谢。“嘿嘿,不谢不谢。”
人牙婆笑得眼都弯成了月牙,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管家走过来,朝旁边的其他丫头道:“这个去媚姨娘的屋里做小厮,这个嘛,去老爷屋里,你们带下去教教。”
早茶被个小厮带走了,林易秋也被一个丫头领进了内院。“呐,这就是老爷的院子了,咱们做的事也很简单,倒茶摇扇、穿衣叠被,一句话来说就是随时听老爷吩咐就是了。其他洗扫的粗活自然有下等的丫头婆子去做。”
那丫头指着这个院子淡淡地说道。“哦,这没问题,我在家里也这样服侍母亲,倒茶摇扇、穿衣叠被一样都不难嘛。”
“哼,难不难的,你以后自会知道了。”
那丫头把话一撂,转身就走了。林易秋自然也跟着那丫头走。“对了,老爷现在在哪儿呢,怎么没看到啊?”
林易秋问那丫头。“老爷要用你时自然会唤你,你主动找老爷做什么?”
丫头边喝茶边道。“不是,我刚来,不是想在老爷面前多做点事表现一下嘛,可是这半天了都没见着老爷,想表现也没机会。”
“哟,乡下来的倒是挺识时务。老爷现在在大夫人院里头,不用你服侍,一会儿老爷回来了,你就到跟前去吧,醒目点,别出乱子就成了。”
林易秋哪里坐得住,趁着那丫头不注意就往前面去了。那杭诚整颗心一直悬着就没放下来过,之前沈才田彻查百官,虽然查到他头上有些麻烦,但他已经拿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就算被查出点什么来,他也不太担心,大不了来个降品到地方去做个六七品的小官,还正合他意呢,京中的水太深,尤其是沈才田做了相国之后越来越没什么可捞的了,去了地方,山高皇帝远,稍稍用一点点手段三年便能发达。可是现在沈才田遇袭,还没死,一定会联想到他的头上,他成了众矢之的,谁敢包庇他,巴不得把他推出去做个典型,其他人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他让自己的正室准备了不少份礼貌,一会儿就让小舅子出马送到各府去,希望能回旋一些。晚饭前,送回去的礼全部原封不动地又回来了。这下杭诚更坐不住了。林易秋悄悄地在杭府转了几个圈,因为头顶上还有松风这个千里眼帮她放风,完美避开各种巡查。今天一天,杭府安静得很,没一个外客来访。晚饭后,杭诚早早地就吃完了去了书房。林易秋自然和今日当值书房的丫头主动换了班,低着头守在书房外面,如果没猜错,今晚必有动作。夜深了,杭诚的书房还点着灯,杭诚似乎在等着人。突然窗一动,杭诚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房间里来人了。“你……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来给你解围的。”
在门外得到松风暗示的林易秋悄悄地贴近了书房的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你要怎么为我解围,我又怎么能相信你?”
杭诚努力想看清来人的面容,可惜他头戴斗笠,又避开了灯光,只看到一个依稀的影子。“很简单,你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沈大人遇袭,你又称病在家,据说京府衙门的齐大人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证明就是你买通了杀手去杀害沈大人的。”
“胡说,我没有做此事,谁敢陷害我!”
杭诚喝道。“哼,证据面前是没有人听你自辩的,再说了,就凭沈才田查到的就已经足以使你锒铛入狱了,这只是多加了一条而已。”
“我没做的事情如何有证据?我不信,你定是在唬我。”
杭诚还算有点脑子,并没有吓得不清醒。“证据?最近京时有一家新开的镖局被衙门查封了,你可知是为了何事?衙差从镖局里搜出两本本子,你又可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我唬你。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好好打听打听,我明天再来。”
那黑衣斗笠人突然从窗跃出,就跟他来时一样。而门外的林易秋已经从他的身形大约知道了,这正是去莫青老家接莫老相爷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当时在王家门外跟踪并推王惠兰入井的那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