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敏展示了一圈,也收获了一圈艳羡的目光。德公公便望向姬成业,等他发话。姬成业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喉咙,“公主送的礼物朕……极是喜欢,嗯,收下了,待……需要时再服用。”
言下之意,他还年轻体壮呢,目前用不着。可是心底里,他已经巴不得赶紧退朝,回到后院赶紧把那何首乌打磨成粉立即开始服用了。其他功效也就算了,长命不长命的有时看天不看己,可就黑发这一条,他已经心动了,天知道今天一早他在镜子里发现自己居然有两根白发时那糟糕的心情有多无法形容。可是现在刚收的乖女儿雪中送炭,嘻嘻,他绷着脸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有傻笑出来。德公公立即让内侍过去将那木盒子收起来了。如此一来,这册封仪式还真像那大臣所说,完美了。姬成业重新正了正身子,挥了挥手,“嗯,公主去见皇后吧。”
林易秋在女官的带领下走出大殿往后宫内院走去。她双腿如灌了铅,沉重得一点都不想提起来,可是身后八大女官一本正经地脸像民间大门上贴着的门神像,仿佛她只要稍有行差,隐形的刀斧便朝她砍过来。妈啊,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环节等着自己,林易秋就觉得有点头晕。远远地,她已经看到金玉菀的大门了。头晕……突然,她有办法了。“哎哟,我头好晕……”说话间身体便向一边偏去。谁敢让公主的千金之体倒在地上啊,那八个女官立即走上前,前后都扶紧了。“公主,你没事吧?”
“有事,我头晕,脚软,浑身没力。”
“那现在怎么办呢?”
“花将军知道我吃什么药,你们去把他叫来,我……不行了。”
说完,两眼一翻。公主居然昏迷了过去,八个女官吓得不轻,赶紧去叫花无极的叫花无极,喊太医的喊太医,扇风的扇风,喂水的喂水,忙得一团乱。“行了,人都走开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花无极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林易秋先是睁开了一只眼,然后睁开了另一只眼,最后一翻身坐了起来。“咦,这是皇后的金玉菀。”
林易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顿时扁起了嘴。刚才一直闭着眼睛装昏迷,为了装得像一些,她可是一直没睁开过眼,谁知道这些人折腾了半天,竟还是将她送到金玉菀来了啊。“堂堂的华国公主昏迷了,不就近送到皇后的金玉菀难道要舍近求远送到将军府或者公主府么?”
花无极摇头笑,就知道这小女子心里打的这个主意,可惜她想差了。“嗯,还真是让花将军说中了。你啊,要是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就跟本宫说一声,装晕?差点没把人给吓坏了。”
齐真手里亲自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微微带着愠意。林易秋吐了吐舌,“对不起,让皇后担心了。”
“能不担心么,听百灵说你昨天被谢晓空抓去了,还跟花将军一起跌落暗河里,想想都让人心惊,本宫这颗心到现在还没落定呢,真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说话间,齐真已经走到床边来了,林易秋伸手要去接她托盘上的汤碗,被她避开了,“好好坐着,本宫喂你。”
“这怎么行?”
林易秋受宠若惊地摆手。“还跟本宫客气什么,算起来你现在应该要叫我一声母后了。”
说到母后二字,齐真眼里似乎起了潮气,虽然叫她母后的有好几个,可是她从来没感觉到做母亲的那种骄傲和幸福,反而是此时此刻,面对一个还未出口喊她母后二字的林易秋,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一种想要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一种像母鸡护小鸡一般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不容人欺负的情愫。也是一种幸福得鼻头有点酸胀的情愫。“来,张嘴,这是王举亲手给你配制又守着火炉煮好的药汤。”
林易秋闻着那里面的当归味有点不想喝,可是当朝皇后齐真亲自举着药汤碗呢,就算是毒药也要喝完。看着林易秋乖乖地将一碗药汤喝完,齐真笑了,“嗯,这还差不多。”
齐真放下碗,又转头问花无极,“对了,那个谢晓空怎么样了?”
“他当胸中了我一剑,除非天降神医,及时医治,不然只能归西了。”
齐真叹了口气,“这谢晓空小时候倒是挺招人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这一死,谢家满门也算是彻底没了。”
她说完又摇头,“唉,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吃一口糕。听百灵说你们从京外回来就直接进宫了,路上都没吃东西。你刚才觉得头晕一定是睡着的缘故。”
齐真说完,拿过托里里的一块糕点放进林易秋的嘴里。“谢谢……母后。”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着齐真塞进嘴里的糕点,那一声母后终于从林易秋嘴里喊出来了。齐真微微一愣,然后眼里一湿,“诶,乖。来,再吃一块。”
齐真又拿一块放在林易秋的嘴里,又嘱咐花无极,“花将军也吃,以后到了本宫这里就当自己府上一样,别客气。”
吃着香甜的糕点,看着亲切的齐真,一股暖流突然从林易秋的心里缓缓淌过。这世的她没有关于生母的任何记忆,有的也只是从林知礼那里听来的,而王氏给她的记忆,几乎就是刻薄的多,关爱的少,像齐真这样如前世母亲一样亲自喂她喝药吃糕点,不知怎么,她就想哭了。等她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滴到了手背。齐真瞧见那眼睛一急,“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
问完不等林易秋说话就朝门外叫道:“快,宣王太医!”
“没事,母后,我没事的,就是饿久了突然吃到东西有点感动了。”
林易秋急忙制止了她,不然让王举过来又得假意做一番检查了,到时还不得被王举笑好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