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秋在大街上随意逛着,心想,也许看到了就有灵感了呢。“林小姐。”
灵感没找到,倒是又撞见一个熟人。林易秋望着街对面饭馆门口的祝利来挥了挥手。本来只是打个招呼她便要继续走,谁知道祝利来竟然朝她走了过来。“吃饭了么,没吃的话一起,我这家饭馆新开张没多久,正想着有机会请林小姐过来试试新菜呢。”
原来这祝利来又开了一家饭馆子啊,林易秋望了望那装修气派的大门,络绎不绝的客流,拱手道:“祝大哥这菜不用试我都知道好吃的,你瞧这急步而进和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的客人。”
祝利来也顺着林易秋的目光望了回去,又微笑着转回头,“林小姐真是观察入微,思维敏捷,难怪这次能立下大功呢。”
林易秋一讶,谢高逼宫只是一个晚上的事,京中尚有许多官员不知具体详情呢,祝利来却知道,而且还知道她立下了大功,看来这祝利来耳目众多,也非一个甘做普通商人的人呢。林易秋不管他知道多少,但她这里不会向他透露任何一点,倒不是她把他当外人,而是这种事情祝利来知道得太多也不是好事。所以,对于祝利来这一句恭维的话,她只当听不见。“我还有些东西要买,今天就不和祝大哥试新菜了,下次一定登门求赐酒菜。”
祝利来听到林易秋如此明显的拒绝,心里也猜是刚才自己那话说得不该,微微皱了皱眉,见林易秋已经转身打算走开,连忙拉住她。“我……其实还有事要跟你说。”
林易秋回头,“何事?”
“这里说不太方便,不如咱们去二楼雅间,边吃边说?”
林易秋望了望祝利来,见他神色认真,不像只是为了拉她去试菜而随口说的,便答应了。祝利来的这间酒楼虽然没有天香楼的名声大,但单从装修上看,就已经比天香楼胜了一筹了。二楼雅间,地上铺的是碧玉小花砖,天上挂的是五彩琉璃吊烛台,正中一是套红木镶贝八人大桌,配的是同系花背椅,靠窗还有一张贵妃椅,旁边一个古玩架,架上和古董花瓶和名贵典籍,墙角,一宽肚铜鼎的镂空花纹里挥发出缕缕香烟,让人一进屋子便放松了下来。见林易秋望着那香,祝利来道:“这香就是按林小姐上次给的方子配的,闻之既心神放松,又有食欲,好多客人还专为这香而来吃饭呢。”
刚说完,祝利来似乎又觉得自己这番话有谄媚之嫌,自嘲地笑了两声,“生意人,总是改不了这先抬人的习惯,林小姐一定觉得祝某太虚伪了。”
林易秋知是刚才自己刻意疏远的冷淡才让祝利来现在这样忌讳莫深,道:“没有,祝大哥将我这一点小恩小惠记在心里,我不好意思是真的,却不敢有半分轻看祝大哥的意思。”
祝利来这才有一点轻松的颜色,这时小二进来,做了个辑问:“大掌柜,今天想吃点什么菜?”
祝利来道:“各样都上一碟来,今天我要请林小姐试试咱们店的菜品。”
小二得令正要出去被林易秋叫住了。林易秋问祝利来:“就我们两人吃么?”
祝利来道:“是的,今天没请旁人,就咱们两人。”
“才两人你让小二各种菜式各上一碟就太浪费了,这样吧,反正店里客流量大,点的菜也多,只要让大厨在做客人点的菜的时候做多一点点,装盘时将那多做的一点另外盛装给我们,不就成了?”
小二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位衣着中气的小姐,从来只听说过点了一大桌子菜一点吃一点的,没听说过一样只上一点的。尤其是这顿饭掏钱的还是老板,又不是这位小姐。小二觉得这小姐的想法也太奇怪了,不敢直接听令,只把眼睛望着自家老板。祝利来却望着林易秋竖起了大拇指,“林小姐果然是不一般人啊,今年北方处处欠收,若是富户中人人节俭一些,那也许不难度过这个难关。”
说完,朝小二挥手,“就按林小姐说的去做。”
小二又望了眼林易秋,这才退后两步转身离去。林易秋听祝利来谈起今年欠收的事,心想,他叫住自己不会是要说粮食的事吧,这倒是一件真正的大事呢。果然,祝利来摸着林易秋脾气,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现在已经是秋收时节,北方处处欠收,而我派去南方打探的伙计也回来了,南越五郡今年都是大丰的一年,如果真能实现南米北运,那不但能让北方的百姓免受饥饿,粮食的价格还能比往年更便宜一些,就是……”“就是南米北运这一路关卡重重,流匪众多,无形之间的成本大过了采购和运送米粮本身,是吧。”
剩下的话林易秋干脆帮他说了。“对,就是这样。之前林小姐曾提出用直道运粮,这当然是最快捷的一种做法,只是开放直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猜不但皇上不可能马上同意,就花将军那里也会顾忌许多,所以我倒是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林易秋突然也想到了一个法了,虽然没有像开放直道那样快速,但安全和速度方面也是比平常商人自己组建商队要好得多。祝利来本来就善于察颜观色,见林易秋目光流动,就问:“莫非林小姐已经想到了?”
“我猜我跟祝大哥想的差不多。祝大哥是不是想利用官府运银的车队来运送粮食?”
祝利来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林小姐果然不一般,祝某凝思苦想了半年才想到的法子,林小姐就这么须臾之间就想通了。没错,就是利用官府运银的车队。每年秋收之后,南方各郡就会将秋税押送至京,走的是官道,住的是官驿,一路由各地官府提供补给,最重要的是,打着官府送税银的旗号,就算是强悍的山匪也不敢轻易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