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礼一听就怒了,“你血口喷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如何让你做事,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时候与你相识,又是什么时候把布料交给了你?”
面对林知礼的质问,那男人却不显慌张,反指着林知礼道:“事到如今林大人还是招了的好。你想罪责推到我一个普通小老百姓的身上,你觉得齐大人会相信么。我一个普通小百姓如何能拿到这些尊贵的东西?”
林知礼见此人避重就轻,也不跟他再理论,朝着堂上齐大人一拱手,“齐大人,请你明查,我与此人从不相识,他所说的全是诬告。”
齐大人一拍惊堂木,“章大,你说是林大人指使你将这些缎子交给染坊的,那就将交接时间地点,当时所说,有无证人,一一陈述上来。”
那章大似乎早有准备,一慌不忙,一一道来。林易秋在底下越听越心惊,从目前这些证据来看,全都指向林知礼,而且人证物证俱全,似乎一点漏洞都没有。齐大人已经将所有证人一一传唤并当场取了证,不过这案子毕竟是他主审,三公协审,所以不便当场定案,于是,拍了惊堂木,暂时结束了审讯,等三日后再行宣布结果。太师府。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书房里响起。太师谢高涨红着脸,举着一只手指着面前跪着的两人,颤巍巍地,显然是气得不行。“哎呀,老爷,你……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夫人王月从椅子里站起来,到谢高身边抚慰。“真是气死我了,怎么有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
谢高又伸出了脚去踢,不过被王月拉开了些,没踢着。那原本要被踢的谢晓明努了努嘴,“父亲何必如此生气,现在不没事么,这下更好,四百九十五匹缎子成了呈堂证供,这案子就能很快定案了。您不就希望早日定案好保全安插在少府里面的人么?”
谢高见他还敢回嘴,挣脱了王月,上前猛踢了两脚。谢晓明抱着肚子叫疼,却不敢躲开,倒是老大谢晓空抱着谢高的脚,“父亲请息怒,这事也怪我没处理好,弟弟年纪还轻,一时办错了差也是情理之中。”
谢高这才松了脚,“如果听我的把这几百匹布烧了,让那林知礼说不清道不明,到时皇上大怒,必然重罚。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倒好,为了这蝇大的利益差点让全盘计划都毁了。若不是你大哥接到密报,安排了死士前去染坊故意让他们抓获,你今天就得吃上官司。”
谢晓明还觉得委屈,道:“父亲说得容易,几百匹布一起烧,放哪烧都能让人瞧见,那岂不是一样留下证据。反倒是重染,既留下了缎子,又毁了证据,两全齐美。咱们以前一直是这么做的,我只是没想到越喜那小子这一次这么精明,居然能想到我的计划而且查到上门来。”
谢高微微皱了皱眉,“不是越喜那小子想到的,是林家那个大小姐。”
“父亲是说那个林易秋?”
谢晓空问。“对,就是那个林易秋,真没想到,林知礼的女儿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林易秋不是客居在将军府么,或许是花无极,这人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很让人疑惑,明明花家已经权大如山,皇上还想将朝廷一部分权利让出来,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晓空,不要乱说!”
谢高喝断了谢晓空的话,却也因他的话陷入了沉思。皇上在想什么,他一向觉得自己是知道的,但现在,他也疑惑了。皇上到底在想什么?皇后又在想什么?天福院。林易秋自从衙门里出来就一直皱着眉头,“目前的证据很不利于我父亲,这样下去,三天后岂不是很麻烦。”
林可卿则很是疑惑,“这些人平时不是很尊重父亲,没事都往咱家跑的么,怎么……一下子就都反目成仇似的。”
花无极道:“因为你父亲要端了他们的饭碗,他们自然不顾什么交情了,再说,这里面肯定有只手助波助澜,甚至可以说操控这一切。”
“你是说太师?”
林易秋问。“我只能说太师是其一,至于还有谁,是一个还是几个,这就难说了。”
“天啊,我父亲不过一个四品小官,如何得罪了这么多人?”
林可卿全然不懂,只觉得不可思议。三人正说着,莫青走了进来。“三爷,都搞清楚了,果然如你所说。”
花无极点头,“嗯,将详细的情况说一遍。”
三天后,京府齐大人继续开审。这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齐大人先是将所有人案情有相关证人证物重新过了一次堂,就在大家以为要结案的时候,衙差提了新的证人上堂。其他人还好,太师谢高看到这个新的证人当场就傻眼了。为什么是谢晓明的贴身侍卫!这侍卫似乎也懵得很,只把眼睛盯着太师发送求救信号。“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齐大人的惊堂木一拍下,那侍卫顿时打了个激灵。“在下何东,京城人士。”
“做何营生?”
“在……在太师府上做院卫。”
谢高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望了眼齐中吉,却发现他并没有因为太师二字就朝他望了过来,像是听到一个普通职业一般。“现下有人指认就是你从织造府将四百九十五匹缎子运到了染坊,你可知罪?”
那何东头皮一紧,低头不语,却在犹豫着要怎么回话,抖出谢晓明他是万万不敢的,就算这齐大人能查出来,但他这里是一个字都不敢说,说了,别说他活不成,他全家都活不成。而另一边,谢高也在犹豫,他府上的院卫被抓,若是他一点反应都没,那也太不正常了。可是如何反应又是一个技术活儿。不过有人却不能让他思考太久。“太师府上的院卫?齐大人,不会是抓错人了吧,太师府的院卫怎么跟这桩案子拉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