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易秋就被花无度叫闹的声音吵醒了。“小姐真还没醒,七少爷就先回吧。”
绿洲在门口拦着花无度。“我管她醒没醒,反正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
花无度干脆拉了张椅子在门口坐了下来。昨晚那一顿饭将他这两年存的私己钱都贴进去了,那可是他存着准备买一匹良驹的。林易秋翻身起床,穿好外衣,手里拿着迷香刚走到门口,就见花无极在花无度的身后出现了。花无度醒觉,转身正要开口投诉,听到花无极严肃的声音。“大哥回来了。”
将军府良风院。苏如瑜正在给因受伤而进京的花无庸治伤。右手臂被活生生削下了一大块肉,虽然经军医处理过了,可是军营的条件差,伤口明显红肿化脓了起来。“外敷加内服,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见好了。”
苏如瑜处理好起身如是汇报着自己的诊治结果。全屋的人似乎都松了口气。林易秋暗自评估了一下,按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苏如瑜的诊治是没问题的,不过用药方面,她依稀记得林怀仁,也就是她爷爷的医书上曾记载着一个外敷的方子比苏如瑜刚才用的更好一些,看来她跟父亲要了那些医书来果然有用,一会儿便去翻出来温故而知新一下。她正盘算着怎么样偷偷按那方子做出散剂来给花无庸治伤,却听到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这次的战情。“对方好像一开始便对我方的兵防布局十分了解,所以从一开始这仗我们便打得被动,幸亏父亲经验丰富,而对方似乎又有些内部不统一,最后一次北落二王子居然指望率小队奇袭扭转形势,与我带的队伍碰上了,他虽然砍了我一刀,我却将他全军覆灭,也不算亏了。”
花无庸说完,豪迈地大笑起来。一边苏如瑜不小心打翻了药瓶,瓶中的药散洒了一地。“哎呀,大哥你这笑声吓到咱们的女神医了。”
花无度上前,帮苏如瑜拾起药瓶。苏如瑜有些尴尬,“是我一时没拿稳。花大将军神勇,笑声也如雷声振耳,只是动作万不可太大,这伤口再坏下去可是也会致命的。”
林易秋望了苏如瑜一眼,觉得她这句说得太严重了些,再一想,花无庸是个武夫,粗心大意的,尤其是对自己的身体,她这样故意夸大些说的确可以让他更加重视一点自己的伤情。“对了,那北落二王子如何了?”
花无极问。“那可是咱们的死对头,一根难啃的骨头呢。”
莫青也想知道,一听花无极问了,便凑上前来听。黑子也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二王子并非泛泛之辈,想生擒可不容易。”
黑子来自北落,北落二王子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而他也从不隐藏自己对二王子的仰慕和关心。花无庸又是哈哈一笑,“那小子不愧是北落第一勇士,虽然身上伤痕无数,血衣淋漓,但一直与我战到最后。不过,我军势强,他那只小队被我灭了个精光,而他自己也被我逼到五峰悬崖之上,我倒是惜才想劝降,可那家伙宁死不降,自己跳了崖。想那崖高万丈,下面又是急湍的望江,十之八九已经葬身鱼腹了。如此一良将,可惜没生在我大华国也。”
黑子神色肃穆,莫青却笑了,“他北落仅一良将,咱们华国可有花家满门,大爷何需为一敌将唏嘘。”
苏如瑜背起药箱起身告辞,“将军好生休养,我以后每日过来给将军换药。”
花无庸的夫人沈氏起身致意,“让神医劳神了,不如坐坐再出府吧,我见你的脸色也不太好,怕是刚才太过累心了。”
林易秋听沈氏这样说转头看向苏如瑜,发现她脸色果然苍白得很,似乎还出过汗,额前的细发有些潮湿。“无妨,我出来多时了,医馆内怕是已经有病人在待,不敢多留,这就走了。”
苏如瑜抬脚便走,沈氏赶紧跟上准备送她。花无极也起身了,拦下了沈氏,“大嫂照顾大哥,还是我送苏小姐出去吧。”
沈氏望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花无庸,点头道也好。看到苏如瑜和花无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林易秋眼珠子一转,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苏如瑜走在前面,花无极落后半步紧随其后,林易秋则错后百步以外,她还记得花无度说过的,花无极嗅觉极好,但听觉却是一般,百步开外便不会察觉。走至一个拐角处,苏如瑜突然崴了脚,身体一斜就要摔下地来,花无极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稳稳地接在手里。一只手扶着她的纤纤细腰,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嘴角温柔溢出一句:“苏小姐小心。”
苏如瑜则在他的怀里,软糯糯一声:“多谢三少爷。”
身后的林易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又急又气,跺脚暗叫:快推开她呀。谁知,花无极不但没推开,反而一路搂紧了苏如瑜,如珍似宝的护送她出府。“气死我啦,死无极臭无极,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绿洲端着盆水果刚到门口便听到林易秋抓毛似的大叫。“怎么了,三少爷又惹你啦。”
绿洲将洗好的葡萄塞了一颗到林易秋的嘴里,“小姐快试试,跟大少爷一块回来的侍卫带回来的,数量不多,咱们天福院才分到了这么两串呢。”
林易秋边吃着葡萄边道:“没想到大少爷表面看着粗莽,心倒挺细的,因伤回京还记得给大家带礼物呢。”
“可不是嘛,因为这葡萄可把八小姐给乐坏了,嚷嚷着要带出去和京中姐妹炫耀呢。”
“嗯,对比之下,花无极那家伙就空有了一副好皮囊,花心,不,花心加没良心!”
绿洲嗅到了一点危险的信号,“三少爷花心?小姐,那你可得把三少爷的心抓紧了,千万别让其他女人抢了去啊。皇上可只给了你一年的时间。”
“能抢走的算什么?谁爱抢抢去,本小姐不稀罕。”
林易秋一想到刚才便气不打不一处来,刚才她在后面看得仔细,什么崴脚,根本就是花无极用一粒小石子使的诈故意让苏如瑜失去平衡的,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比起苏如瑜的投怀送抱,林易秋更气的是花无极的主动招惹。在她面前扮正人君子,柳下惠,一转眼却明目张胆地设计苏如瑜投怀送抱,这种渣男弃了便罢,难道还留着过年!一想到刚才花无极那只手紧紧地握着苏如瑜的手,林易秋真是又气又酸又说不出来的烦躁。“什么都别说了,从今天开始,不准他进咱天福院,让他哪边凉快哪边去!”
绿洲扁嘴,“三少爷就根本没怎么来天福院好吧。”
之前养病住在东院,后来皇帝金口玉言林易秋只是客居,为了双方名声,三少爷就更没来了。绿洲边收拾着东西边问:“小姐,咱们明天还去医馆么?”
“去,怎么不去,苏如瑜那个朵小白莲不是自负医术高超么,咱们把她的病人都抢过来,看她还怎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