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粉丝早就在老妈那些编排的剧里看熟透了。她抬手轻轻拂过眼角,随着手指拂过,所有的多愁与善感一扫而尽。“张婆子,去请我父亲母亲过来吧,我有话要说。”
清冷的声音轻易地打断了妇人。妇人一愣,转头。她张春花,是夫人为二小姐千挑万选出来的奶娘,府里头的上上下下包括老爷夫人都叫她一声奶娘,就算是这大小姐以前,也是这么叫的,怎么今天直接叫她张婆子?她目光移动,将林易秋从上打量到下。这大小姐刚从水里捞起来不久,虽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头发却还湿着,钗也斜了,妆也糊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是那双望着她的目光丝毫不见狼狈,相反,清冷之中带着一股不曾见过的精明。张春花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哼,就要做寡妇的人了,这会儿想在她这里拿回点面子,门儿都没有。她脚下不动,斜睨着林易秋:“我说大小姐啊,您也太傻了,就算嫁去大将军府冲喜,也没有跳水自尽的道理。老爷可是当着皇上皇后的面答应的这门亲事,你这样寻死觅活的不是让老爷难堪么。再说了,你……这名声如果不是因为冲喜,能嫁进大将军这样的权贵之家么?你也不想想,你今年都十六了,可曾有一个媒婆上门提过亲?”
林易秋掩嘴清咳两声,淡淡抬眸,“我刚才说什么了?没听见么?耳聋了就领两银子回乡下去,若是听到了故意怠慢……”说到这里,她侧头望向绿洲,眼神鼓励,“绿洲,下人怠慢主子该怎么罚?”
绿洲愣了一下,然后似乎下了个重要的决心,倏地站了起来,盯着张春花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去。“你……你想干什么?”
啪啪两个巴掌左右开弓落在了张春花的脸上,打完,绿洲双手插腰地盯着张春花。“不干什么,替小姐教训你这个没上没下的恶婆子。”
“你……你敢打我?”
张春花不敢相信地捂着火辣辣的脸,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胖丫头平日里虽然也因为护主老跟她叫板,但打她,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真敢。而且还叫她什么?恶婆子!林易秋在心里给绿洲叫好,这丫头果然是好苗子,稍加点拨便能成才。她捋了捋额前的湿发,无辜似地望着张春花,“怎么,难道绿洲打错了,你不是故意没听到而是耳聋了?”
“我……我……”张春花哑口。如果承认耳聋就得出府回到乡下种田,乡下风吹日晒的哪有这大户人家的后院里的生活好。这张春花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憋得胀红了脸,最后一跺脚,“我找夫人去。”
看着张春花不甘又无奈的背影,绿洲哈哈笑了。“小姐,你刚才可真厉害,叫那奶……张婆子白吃了我两巴掌。”
绿洲见小姐都改口了,也跟着改口叫张婆子。一想到她刚才居然打人了,打的还是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二小姐的奶娘,她就得意得不行。“可是……”转眼,绿洲又一脸忧伤,“教训了张婆子是解气,事情却没有解决,小姐还是要嫁进将军府,可怜小姐年纪轻轻就要生生……”“打住!”
林易秋喝止了绿洲下面的丧气话,“小姐我是什么人啊,哪能那么容易做寡妇。就算要做寡妇,我也要做一个万事不求人的寡妇,所以……首先要拿回自己应得的嫁妆。”
“小姐的嫁妆……小姐你原来什么都知道啊。难怪小姐会……”绿洲眼中立即有了湿意,“像咱们这种大户人家,嫁女儿都是在夫家送来的喜礼上面再加一层做为嫁妆再还回去的,可夫人也太狠了,不但将喜礼尽数收了,还将……还将小姐娘亲生前留给你的嫁妆也克扣了,只让王管家随便买了些便宜的丝绸布匹充箱。这要是真去了夫家,那还不被夫家人当笑话看么?这以后别说建信立威了,连立足都是问题。”
绿洲说完,似乎怕那些话打击到了自家小姐,抹了把眼睛坚定地望着林易秋:“小姐别怕,绿洲一定不会离开小姐,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小姐可千万别再想不开,再……”“怕我再自寻短见么?”
林易秋伸手刮她鼻子,挑眉一笑,“放心吧,小姐我已经有办法拿回嫁妆了。”
“小姐有办法?什么办法?”
绿洲有些不敢相信。“一会儿等他们来,看你小姐我的。”
林易秋在那个世界,父母疼,兄长爱,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一点儿委屈,可是记忆里的原主却……虽然原主之死不是这些人直接造成的,但若不是体会不到一丝关爱,对人世毫无留恋,谁会轻易放弃生命!她怜惜原主,便想替她好好地出出气。俗话说诛人诛心,呵呵,她那个官迷老爹最看重权,笑面虎断母最看重钱,她就让他们在权钱之间做做选择题。前世生活单一的林易秋一想到即将进入老妈剧中的宅斗模式,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小激动。正想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