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一出来就被外面的阳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顾煜珩怀里钻,对所有的一切都抱有敌意,上了车还紧紧的抓着安全带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刘蔚泽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才发现地上那不是水坑,而是参杂着血和泥土,溅起来的那些水滴也变成了血渍粘在腿上。“你没事吧。”
刘蔚泽抓着余生的手满脸震惊,急切的追问想要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血绝对不是正常的出血量。“没事,怎么了。”
阿天微微仰着头顺着声音想要找,可是怎么都看不清楚,有点懊恼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再看到东西。余生也在看刘蔚泽,看到身上的血迹才发现不对劲,咬着牙忍住惊呼,假装无所谓的让顾煜珩开车快走。阿天坐的规规矩矩,像是被尺子量过似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不熟悉的环境所有的东西都对她是伤害,摸索着慢慢习惯,可还没适应就到了目的地。顾煜珩住的地方不安全,最好还是去公司旗下的酒店住,幸好还有接待合作伙伴的小酒店,最起码还是安全的。“你的眼睛不用担心,晚上我带着医生来帮你检查,你姐姐那边也别紧张,她现在还没发现没做出什么动作,等到她发现也不能光明正大在这里怎样你。”
顾煜珩是真的把阿天当作最后的底牌,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回家,他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呢,一直在这待着算什么。阿天一直不说话,摸着桌子边缘徘徊,想喝水却不敢乱碰,生怕受到什么威胁,对顾煜珩的话也是充耳不闻,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对,好像在进行自我保护机制,完全抗拒任何外界的交流。“阿天,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是请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一直这样下去最不利的是你,阿夏现在做的每件事都是不受控制的,你确定想要接受这样的安排吗?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生活一辈子?”
顾煜珩的声音像是来自山谷的呼唤,低沉带着一丝丝催眠的引导,他想让阿天振作起来,可是刚刚经历那样的事,就被强迫站在斗争的前线去拼搏,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刘蔚泽拉着顾煜珩不想让他这样逼阿天,余生找了件外套披在阿天肩膀上,把窗帘拉上让房间的光线弱一点,拽着顾煜珩往外走,生怕再多耽误一会顾煜珩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阿珩,现在已经把阿天带出来了,我们慢慢来总会可以的,况且又不是什么很着急的事,多一天少一天也没关系,让阿天缓缓嘛。”
余生拍了拍顾煜珩的肩膀安慰,虽然他不能体会理解阿天的处境,但无论如何经历过这样的事都需要一定的时间缓解,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顾煜珩靠在墙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快就查到了阿天的所在地,为什么他从家里逃出来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这一切似乎太顺利,再这样下去好像离所谓的真相越来越近了。“好,那这两天你们先照顾她,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阿夏那边还是没动静吗?”
顾煜珩冷着脸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询问余生果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房间内阿天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冲进去一看原来是摔倒了,幸好没什么大事,刘蔚泽把人扶起来,眼神不自觉的扫了一下,发现脚踝上干干净净什么伤痕都没有,瞬间起了疑心。“阿天小姐,您在地下室呆了多久,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阿夏对你都做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
刘蔚泽不傻,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上下打量伸手去摸阿天的眼睛,能感受到对方身体颤栗了一下,是最基本的应激反应。如果眼睛真的看不到应该不会这么快做出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阿天看得到,或者说阿夏看得到。刘蔚泽后退一步挡在余生面前,有点紧张的反问道:“阿夏?你是阿夏吧,被困在地下室脚踝上绑着那么重的铁链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想过要跑。”
怀疑就是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出来的,刘蔚泽的话吓得余生和顾煜珩都紧张起来,看阿天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审视,单论阿天和阿夏的外貌真的看不出什么不一样,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说话时的姿态。阿天坐在沙发上有点局促不安,抓着裙子小声说道:“我想过要跑,但是发现跑不掉之后就放弃了,你们救我的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但是你们不要怀疑我,没有人比我更想逃离阿夏的控制。”
这番情真意切的发言的确拉拢了不少好感,余生已经相信了,满脸心疼的看着阿天,还拉了拉刘蔚泽的手想让她道歉,这种迷惑行为也只有余生能做得出来。顾煜珩对这件事还是保持怀疑,却不知道从哪里展开质问,唯一的感受就是今天的行动太顺利了,但是想证明这是阿天还是阿夏很简单,只要看看眼睛是不是真的受伤就好了。一个小时后医生来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医生告诉余生说阿天的眼睛受伤很严重,最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恢复才能正常接触阳光,这也证明现在面前的人的确是阿天。阿天坐在沙发上听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下,靠在抱枕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果可以看到她的眼神,那一定可以明白这么微笑的意义。轻蔑、不屑,刘蔚泽从这么微笑里读出这些情绪,如果是阿天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医生也是一伙的,都是骗子。“虽然这样想不好,但我还是要说,总觉得这个阿天不对劲,可是我没有见过真正的阿天和阿夏,顾煜珩,你最好调查一下,不要被人算计了。”
刘蔚泽的话被余生听到,虽然很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刘蔚泽,可是一想到这是他老婆,怎么可以怀疑老婆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