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魂魄会离开阳间前往地府,需要送,第七天魂魄又回到阳间看看他留恋的世界和亲人,头七之后就可以下葬。但当时的停尸柜中已经停满尸体,女患者的尸体没地方存放,只好放在一间空病房中。女患者的丈夫是名政要人物,通过关系,让医院腾出一具停尸柜,于是女患者的尸体也被存放到一号房间的停尸柜中。而原本停在一号停尸柜的尸体因多年没人相认,最终被拉到乱坟场埋葬。故事本应该到此结束,却不料却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当时的停尸间看守人还不是老谢,而是老谢的师父路永定。路永定原本是义庄的看守,新中国取消义庄之后就跟着一起改制到医院的停尸房。这活儿涉及到死人,比较晦气,因此没人愿意干,路永定就一个人承担下来,吃住全都在医院的后院完成。路永定能在这种极阴之地生存下来依仗的就是一个方法——喝酒,他从不喝醉,但身上始终保持着酒气十足,呼出一口气甚至可以点燃,用他的话说,他的岁数大了,肩头的三把火不足以抵抗阴气,只得借助酒精来加速生命之火的燃烧,虽说会损伤一些寿命,但总比天天病恹恹的好。可有些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终止了他的职业生涯。在女患者送进停尸柜的那个夜晚,他一如既往地进入停尸间查看,主要是为了防止停电或者是制冷机故障导致冰柜失效,一旦尸体坏了,家属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路永定拿着三节电池的手电筒进入停尸房中,走廊中依然很安静,除了制冷机很低的嗡嗡声之外就剩下路永定喘息和轻柔的脚步声。当他走到一号房间门外时,他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吱嘎吱嘎声,就像是用金属刀叉用力在陶瓷盘子上切牛肉的声音。路永定拿出金属酒瓶在嘴里灌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气后,趴在一号房门上的玻璃窗向里面看了看,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用手电向里面晃了晃,除了两具巨大的停尸柜,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前停尸间中发生过老鼠啃食尸体的事儿,后来医院找来灭鼠专家把所有的老鼠都弄死,还用水泥做了厚厚的防护后,老鼠便再也没出现过。窗户和门都是紧锁的,也不可能进来一些野猫野狗。除非……路永定打了一个寒颤,他几乎看了半辈子的义庄,什么事儿都遇到过,但他一向都是守口如瓶,对这种幽冥之事从来不说,他的师父曾经说过,遇到这种事儿绝对不能说出来,不但没人相信,那些脏东西见你泄露了他们的秘密,反而会起了害你之心。他口中念了几句佛语之后,又竖起耳朵听了听,房间中安安静静,他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可这时候刚才那种刺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我好冷啊,快放我出去。路永定知道这是遇到事儿了,他的酒劲儿已经过了大半,冷汗刷地一下流了下来,他不敢再停留,更没有进入房间一探究竟的勇气,赶紧离开了停尸间,锁上大门后回到门房中,一口气灌下了一瓶高度白酒。在酒精上头之前,他依稀地听见停尸房的方向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和女人微弱的呼救声,终于,他带着恐惧睡了过去……女患者的丈夫第三天来送三,当他打开停尸柜时,发现妻子的遗体有了变化,她双眼圆睁,双手举在胸前,双手的指甲部分脱落,剩下的也是七扭八歪粘在手指头上,手指尖上满是黑褐色的血迹。不但丈夫惊呆了,连后来赶来的医院领导也惊呆了。路永定看到此情此景后,心中后悔万分,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救人的机会,那天晚上他听到的声音正是女子从冰柜里求救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声音是女子用指甲挠铁柜子的声音。虽说政要人物并未追究这件事,但路永定的心中却充满愧疚,至此后,他每天晚上都把每个冰柜打开看看,以防止有人醒过来他不知道。医院方面也做出了改进,在一号停尸间中放一张停尸床,把刚刚死去的尸体放在停尸床上,一夜过后第二天天明前,要是人没醒过来,再放入停尸柜中。“这就是这张停尸床的来历,后来无论是停尸间和停尸柜改造多少次、医院领导变了多少茬,这个制度始终没变。”
肖嘉麟说道。刘天昊正听得来劲,突然听到停尸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