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套人民币五角钱硬币,连同现场发现的贴在死者面部的硬币,一共九十六枚。死者面部的硬币是高温融化一面后强行烙在脸上的,而其体内的硬币则是由某种工具强行塞入其体内的,其中强行塞入其口腔和鼻腔的硬币大部分进入其气管,堵塞了呼吸道。另外,从尸体其他部位的表象来看,其口唇、指甲紫绀,肺部有淤血和肺气肿,右心及肝、肾等内脏也存在淤血,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判定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根据尸僵和血液温度推断,死亡时间是昨晚21时至21时30分之间。死者面部的烫伤很严重,但无论是引起休克或大面积感染而导致的死亡都需要时间,在此之前,谷艳萍早就窒息而死了。听完了关于死因的分析,仨人表情凝重。因为凶手的残忍程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力,让人不寒而栗。“咳咳!”
刘天昊打破了沉默,“死者的手中出现了粉红色杜鹃干花,这种花也是高鹏宇案中的证物,经过技术部门分析,应该是出自同一束花。花瓣上的‘2nd’字样,很显然代表着英语单词‘secend’,也就是第二个的意思。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花瓣之外,还有一片塑料做的雪花工艺品,不同的是,高鹏宇案中出现的硬币是粘在他手上的,而这次的雪花工艺品是放在花瓣中的。”
“这又是为什么?”
虞乘风有些不解。“高鹏宇死后被放在马路上,经过汽车撞击后物品很容易掉落,而谷艳萍是被绑在椅子上,放置的物品不会受到干扰,显然这是凶手在挑衅警方,嘲笑咱们的无能!”
刘天昊说道。“这是第二个死者算是坐实了连环杀人案,凶手真是嚣张啊!”
虞乘风一拳打在桌上。刘天昊点击鼠标,将显示器上的一张图片点了出来,是高鹏宇案件的物证,“你们看,上一次凶手在死者手上留下的是硬币。能联想到谷艳萍的死因吗?”
虞乘风和韩孟丹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微微摇头。“我不是指法医学上的死因,我换个问法,凶手杀她的动机是什么?如果说谷艳萍的现场留给咱们最突出的印象用一个字来概括的话,是什么字呢?”
“钱!死在钱上!”
韩孟丹道。“孟丹,知我心者!”
刘天昊拍向韩孟丹的肩膀,韩孟丹及时地躲开,瞪了刘天昊一眼。刘天昊干咳两声,继续说道:“最直观的印象是谷艳萍死在了钱上。而高鹏宇案件中花瓣里留下的物品正是钱,跟谷艳萍脸上眼球上喉咙里贴着塞着的一模一样,是第三版人民币的五角钱硬币!这样看来,除了花瓣之外的物品,就是指向下一起案件的线索,也就是杀人预告。”
“雪花片!”
虞乘风拿着证物袋看着其中的雪花片。“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孟丹也有些迷惑。“雪花啤酒!”
虞乘风不假思索地喊了出来。“你就知道喝,我那儿有浓度95%的酒精,你来两口儿?”
韩孟丹轻声说道。虞乘风咧嘴一笑:“我就那么一说,雪花片的意思也许是……雪花膏!”
雪花膏这个词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比较流行的词,是一种男女都会使用的化妆品的名字,上了年纪的人几乎都知道。“或者像第一宗案件里面的硬币成为第二宗案件的杀人工具一样?”
韩孟丹说道。“雪花怎么杀人啊?一碰就化了!”
虞乘风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雪花意味着冬天,寒冷、低温,冰……”韩孟丹说道。“也不对,现在可是夏天啊!”
虞乘风反对道。“先别猜了,在昨晚20时至22时之间,王佳佳和高桥在哪里?”
刘天昊转换了话题。虞乘风可不是小跟班、花瓶儿,对于每一桩案子,他都下足了功夫,他翻开记事本,说道:“我们分析研判了昨晚王佳佳和高桥的行踪,这两个人事发时都不在谷艳萍的被害现场,而他们昨晚出现的地方也有连续的视频监控为证,从这一点上看,他们俩都有不在场证明。”
警员小江走进办公室,向刘天昊敬了一个礼,说道:“刘队,我给您微信上发了一段视频,您看看,也许对破案有用。”
“OK,江儿啊,回头让你们杨科长请个夜宵,我转账给他。”
刘天昊喊着。“好的,刘队。我们科长说知道你会说这个,让你把上次请客的钱先转给他。”
小江笑着离开了办公室。刘天昊用手掌抹了抹脸以缓解尴尬,又看了看盯着他的韩孟丹和虞乘风,说道:“我……我有那么抠吗?”
韩孟丹和虞乘风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地点头:“有!”
……有人说钱是万恶之首,也有人说,其实恶的还是人,钱只是人类行恶的一个借口。但无论哪种说法,人们的生活都离不开钱。钱本身没有多大的价值,但它给人带来生存的物质,而人类社会的物质和资源都是有限的,更多的人争夺少量的资源,钱就成了好东西。有句话说得好,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人会做任何事。虽说这句话说得有些过分,却把钱的作用体现得淋漓尽致。对于孤魂这样一个人来说,钱并非生活所需,他的生活消耗很低,低到一般人无法理解。可生活消耗低并不代表这他没有钱。他曾是东南亚最有名的杀手,杀一个人的所得可以在中国地价最高的城市买一栋别墅。钱几乎可以给他买来一切,但钱无法买回逝去的青春、无法买回流逝的爱情,因为在他心中,只有那个女人和他之间才能称作爱情。赚钱为了生存,赚更多的钱为了更好地生存,当他赚到了足够的钱,他发现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目标,茫然是他每天所面临的问题。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才明白,当物质生活达到极致时,反而会让人丧失生存的欲望。他遣散了所有的女人和孩子,给她们一笔足够生存几辈子的钱,他重新回到曾经养育过他的那个地方,开始寻找最初的精神寄托。这是他的使命,宁可付出生命代价也要完成的使命。……